之后就来了一大波人,第一时间居然不是进来调解,而是堵在门口围观。
……
此刻,外面嘈杂混乱的动静,一阵接一阵,此起彼伏,仿佛在击鼓助兴。
室内,夏珏又低喊一声:“闻骁。”
闻骁一言不发。冯坤瞪着他们,手抖着,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他开始拨桌上的座机。
闻骁这才对夏珏说:“你先出去。”
“一个都不许走!”冯坤吼道,然后对着话筒说道,“孙主任……对,对……你来看看,这两个学生疯了……就是疯了!”
打完电话,他的底气足了许多,下巴也扬了起来。闻骁瞥他一眼,他立即大叫:“看什么!啊!想杀人啊?是不是想杀人!有种你来啊!□□妈个逼的□□东西,跟谁老三老四的……”
一连串脏话,不堪入耳,他失态破口大骂的样子别说是人民教师了,就连这个身份打头的“人”字都够不上。
闻骁面无表情地把抱在胸前的双臂松开,右手插进口袋里,心中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怒火。
一个大学辅导员,用“不干不净”来侮辱学生的性向,再加上一群老师与学生夹杂的围观看客——这样的环境已经糟到跌出了他的情绪阈值。
门外响起数下尖锐的哨声,保卫部终于过来赶人清场了,周围变得安静。
之后,办公室的门重新被敲响。冯坤马上起身,迎进来一个戴眼镜、圆溜溜的中年男人。
“孙主任,你看看,”冯坤指着闻骁和夏珏,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开始打报告,“就是这两个学生:我们院的夏珏,还有管理学院的闻骁。再看看这桌子,都打成什么样了?他们真是要造反了!”
孙主任见到桌子,也愣了一下,“哟”一声,转身,扶了扶眼镜道:“这……小同学,你力气挺大啊。”
后面半句话是对着夏珏说的。
冯坤立即解释:“是闻骁——”
“诶,”孙主任摆摆手,“情况我都了解过了。小冯你先出去,我单独和他们谈谈。”
冯坤憋着一口气没能吐出来,悻悻地走了。
孙主任绕过被打破的桌子,在冯坤的位置上坐下,双手十指扣在一起,搁在完好的桌面上,身体前倾,摆出典型的领导谈话架势。
闻骁和夏珏并排站在他面前。
“学生工作这块,我做了三十多年了,”孙主任悠悠开口道,态度还算和善,“你们年轻人,火气大,容易冲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也都见过。比如前几年有个拿柴刀的,进来直接就砍,都闹到市公安局了……”
他举了数个例子,都以闹事者坐牢告终。夏珏忍不住担忧地看了闻骁一眼。
这时孙主任话锋一转:“所以这位夏……夏同学,你的事情呢,不算很大,但顶撞、威胁老师,以及破坏公共财物,这两点说小也不小,给你个警告处分,赔偿学校损失,再跟冯老师道个歉,可以吧?”
一个念头在夏珏脑海里飞快转过。他迅速领会了对方的意思,正要说什么,闻骁比他更快,冷冷道:“桌子是我砸的。”
“开什么玩笑,”孙主任“啧”了一声,不赞同道,“闻骁,你是管理学院的,人家金融学院的事和你能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们应该是朋友,互相讲义气,但这种关系到处分的事,还是别乱说话的好。”
闻骁蓦地从口袋里抽出右手,向上抬起。
他神情阴沉,这个动作有些吓人,孙主任顿时呆了一下。
随后闻骁单手握拳,手背向外,拳峰处清晰可见一道道被木屑擦伤的细小血痕。
“桌子是我砸的。”他重复了一遍。
孙主任貌似松了口气,但眉头皱了起来:“闻骁,你想想清楚,这件事是一定要捱处分的。”
夏珏拽了拽闻骁的衣角。
闻骁垂下手,狠狠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夏珏吃痛地“唔”一声,不敢动了。
闻骁说:“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处分可以,赔偿也可以,向冯坤道歉,不可能。”
“闻骁!”孙主任的脸色变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闻骁突然问:“你们对待沈雨琼又是什么态度?”
夏珏第一次听闻骁提起这个陌生的名字,他愣愣地侧头,看向闻骁。
“什么沈雨琼——”孙主任也是莫名其妙,但话到一半,他的眼神转为惊疑,霍然从位置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木椅被掀得后翻,“咚”一声直撞到后面那张办公桌,哗啦啦带倒了一叠书。
外面学校保卫处的人忍不住开门,探头进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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