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海不可谓不聪明,在石小凡看来或许也叫阴险。
只是他还看不透,这苏青海真的如自己标榜的那样是个清官,还是个人面兽心的qín_shòu。
二人话说到这份上,石小凡还是没有问赈灾粮的事,而苏青海最先坐不住了,他脸色一变:“驸马爷,赈灾粮一案,下官要弹劾他转运使甄洪中饱私囊,倒卖赈灾粮,望驸马爷严查!”
“这个不忙,你且把事情经过说与我听听。”
石小凡很沉静,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苏青海,一般人自己都能看透对方个八九不离十。
而对于苏青海这个人,石小凡还真是捉摸不透。
苏青海脸色愤愤起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回驸马爷,庆历七年八月,朝廷拨付第一批赈灾粮,共计十一万石。
由转运使甄洪筹集,经襄州到达唐州。
然而,押送赈灾粮的京西军指挥使段天德将赈灾粮押送过来,下官当时也清点入库了。
可、可谁知,谁知等下官打开粮仓赈济百姓的时候,这才发现。
这一十一万石粮食中,只有一万石麻袋里面的东西是粟米。
剩下的那十万石粮食,全是谷糠和沙子掺在一起的假货。”
“行了行了,别拍了!在拍下去,这桌子也被你拍碎了。
不是我说你老苏,这事能怨的了人家甄洪么。
你是这唐州知州,你干什么吃的?
接货的时候你为何不查看。
在你的地盘出了事,这就是你的责任!”
若是追究责任的话,苏青海还真是脱不了干系。
首先粮食已经入官仓了,这时候你才发现不对劲,不是你的责任是谁的责任。
苏青海叹了口气:“也是下官愚昧,那甄洪是下官的顶头上司啊。
粮食运到的时候,下官也确实去现场看过,还挑了十几袋粮食打开看了,确实是粟米无疑。
谁知、谁知入了库之后,等、等发放赈灾粮的时候,它、它就全变了呢。”
这就奇怪了,石小凡也纳闷起来:“也就是说,这批粮食入官库的时候正常的,等你开始往灾民手里发放的时候,就变了?”
苏青海点点头:“正是如此。”
“你何时下发的,赈灾粮。”
苏青海有些嗫嚅:“庆历七年九月、九月初开仓的时候还好好的,十月底再开仓的时候,就没了。”
九月初发放粮食还正常,到了十月底,不到两个月时间,官库的粮食就没了。
这中间,那就是大有蹊跷了。
“那你怎知就甄洪侵吞了呢?”
石小凡又问。
苏青海怒道:“这唐州官仓就连下官都不能私自开启,须有襄州甄洪的凭证才能打开。
我问过那管粮仓的库卒,他们一口咬定是半月前有京西军的人,拿着转运使的公文凭证,一车车的把粮食给运走了。
说是运往各县赈灾,可、可下官对此事一无所知,各县也未收到一粒粮食。”
“苏青海,你给我在这扯淡呢。
你的意思是说,在重兵把守的官仓,他甄洪大摇大摆的带着人拿着凭证去把官仓的粮食运走,换成了假的?”
苏青海低下了头:“没、没有,官仓那边除了几个库卒,并无重兵把守。”
石小凡一惊:“官仓这么重要的地方,没有重兵把守?
那人呢!”
“下官该死,把、那他们都调拨到各县赈灾去了。
这才给贼人钻了空挡,十万石粮食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你还真是死不足惜,我问你,那些库卒呢,他们怎么说?”
石小凡愤怒了,不管这事是不是甄洪捣的鬼,他苏青海确实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不知为何,赵祯竟然没治他的罪。
想来也是这案子没查出来,暂时没动他。
苏青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下官该死,下官本想将官库的那六个库卒抓回衙门细细审问。
谁知、谁知他们都突然暴毙,被人下了毒手。”
石小凡拍了拍额头:“这么说,是死无对证了。”
苏青海沉默,半响才道:“此案与甄洪绝脱不了干系,那调粮的公文凭证还在下官这儿。”
说着,苏青海将一份引着京西南路转运使授印的调粮公文拿了出来。
石小凡接过凭证,确实是京西南路转运使的授印。
上面还有甄洪的签字。
到底是不是甄洪干的,似乎一目了然. “好吧,这事我会查清楚。
若真是甄洪干的,老子把他的狗头拧下来当球踢。
老苏啊,你起来吧,带我去看看此案的卷宗。”
石小凡说。
苏青海慌忙站起身,招呼身边的师爷:“蒋功,带着驸马爷去巡检司,查看一下。”
苏青海身边的师爷叫蒋功,他慌忙躬身施礼:“驸马爷,请。”
卷宗很模糊,基本和苏青海说的一样。
赈灾粮入库的时候正常,仅仅不到两个月时间,被盗了个空。
从卷宗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石小凡挠了挠头:“这卷宗的文笔很俊秀啊,谁的字,苏知州的?”
蒋功慌忙笑道:“驸马爷谬赞了,是小人的。
小人别无所长,唯好书法。”
石小凡“哦”了一声:“你的书法倒是不错,这里还有甄洪的公文么。”
“有的,平日与转运使的来往公文都在这里,小人给您找找。”
蒋功翻箱倒柜的扒拉,将襄州与唐州往来的政件都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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