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据说是接不到生产任务,厂子支撑不下去了,现在只能靠卖生产设备发工资呢,。”
牛鲜花话音刚落,牛小强就站起身一溜烟的跑下山去,牛鲜花诧异道:“喂,小强哥你干嘛去啊?”
“去看我师父!”
牛鲜花哦了一声,她收回目光,伸手拧巴着衣服上的水渍。不料刚一低头,就看见了牛小强遗忘在地上的网兜,“这是啥东西啊?哇哇哇!居然有菠萝罐头!还有水果糖呢!”
牛鲜花抬头看了看牛小强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网兜,犹豫片刻后,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牛小强一路狂奔,花了一刻钟就跑完了平时需要半个钟头才能走完的路程。当他气喘吁吁的推开一座院落的木门时,院内立马传来一阵鸡飞狗跳声。
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正蹲在院子内的梧桐树下,用钢锉打磨着一根圆柱形金属。听到动静后老头扭头看了一眼,随即笑呵呵道:“小强,你咋来了?现在好像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吧?”
老头说话间看见牛小强满头大汗,忍不住数落道:“你看你,平时那怎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慌忙火急的?赶紧去拿毛巾擦擦汗,小心别中暑了。”
牛小强看见老头后松了口气,他双手叉腰站在梧桐树下,喘息了好半天才平息下来,随后用忧虑的眼神看着小老头:“师、师父,我听说厂子要搬迁了,你也会跟着一块儿搬、搬迁吗?”
老头名叫方东平,原本是某个知名大学的物理机械工程学教授,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在动乱中受到了冲击,被下放到牛家村接受劳动改造。
等到动乱结束,方东平跟家里取得了联系,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老伴早已过世,唯一的一个女儿也已经出嫁了。
方东平忍受不了一个人的独居生活,在动乱中被学生们折磨怕了他也不愿再回到大学继续任教。最终方东平打消了回城的念头,就近在兵工厂当了工程师,专门负责维修厂里的机器设备。
牛小强的爹虽然很粗鲁,但心肠却很不错的,他对待被下放的人都很友善,总会偷偷的照顾这些人,所谓的批斗会,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因此方东平对他很是感激,动乱结束后,非要把他的两个儿子收为徒弟。
牛小强的哥哥在方东平的悉心培养下,去年以优异的成绩提前从技校毕业,加入了兵工厂的职工队伍。并且以十七岁的年纪,就成为了厂里的技术骨干,前途简直不可限量,据说就连陈厂长都想把自己的闺女许配给他呢。
相比较自己的哥哥,牛小强就很不够看了。他很蠢笨,方东平教给他的理论知识他只学到了一二,绝大多数都记不住,只有动手能力还勉强过得去。
方东平并未因此对牛小强有什么意见,相反,他很欣赏牛小强质朴的本性,觉得这孩子没有心计,非常乐于跟牛小强相处,两人之间的感情跟亲爷孙差不多。
方东平一看牛小强的神情,就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他微微一笑:“你放心,师父是不会走的,虽然厂子遇到了一些困难,但还没到停产的地步,缺了我这个技术骨干,厂里的机械设备就没人修理了,陈厂长是不会撵我走的。”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以前是计划经济时代,生产任务都是上面派发的,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国家要集中精力搞经济建设,对于武器装备的需求量大大减少,厂里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牛小强一听师父不会离开,于是彻底放下心来,呵呵傻笑道:“师、师父,只要你不、不走就好。”
他转眼间看见了方东平手里拿着的打磨工具,赶忙上前接了过来:“您把规格告、告诉我,我来帮、帮您打磨吧。”
方东平摆摆手:“这可是冲压机床的转轴,对弧度的要求很高,你干不了的,还是交给我吧。”
方东平把工具拿了回来,一边打磨转轴一边随口问道:“你今天不用下地干活吗?”
山里的孩子放学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做作业,起身,用含着糖果的嘴巴含糊不清道:“差点忘了,我还要回家放牛呢。”
牛小东立马跟着站起:“我家的稻谷还晒在稻场上,我得赶紧回去守着,可不能被鸟儿给吃了。”
牛小勇也不甘落后的爬了起来:“我去看看我们家坐窝的老母鸡孵出小鸡仔没有。”
三个人做贼似的放轻脚步,朝防空洞外走去。刚走到洞口,牛小强的怒吼声突然炸响:“都给我站住!吃、吃了我的东西就、就想走?没、没门!”
牛小强都快被吓哭了,他不敢想象自己的老爹得知情况后会把自己修理成啥样,为了挽回损失,他赤红着双眼嚷嚷道:“赔钱!不、不赔钱谁都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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