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谨岳跳起来左右看了看,今日里吃酒也没有将趁手的兵器带在身边,却是看到那墙角几上有一个细脖子的梅瓶,过去一伸手抄了起来,两步便窜了出去,待他身影消失不见了,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王氏生怕儿子有个闪失,忙连声叫道,
“快快,来人!快去后头瞧瞧!”
大苗氏听得后头来了贼,立时想起自家三姐儿还在闺房里呢,当时就吓白了脸,提着裙子就要跑,只韩纭却是比她更快,两手将那裙摆儿一提,一脸兴奋的追着弟弟去了,身后是一众婆子丫头,又有韩世峰等几人也离了席,再后头才是王氏等女眷。
这么一大帮子人扑扑嗵嗵往那后院里挤,却无人发觉有一个面生的婆子此时已慌慌张张出了后院,见得人群涌来忙往一旁阴暗处一蹲,众人呼呼啦啦过去竟无一人发觉她,这厢待得众人过去,那婆子才急匆匆起了身,三步并做两步往那大门处跑去。
这婆子一路遮遮掩掩往那韩家的大门而去,这时间门子都被引得往那后院去瞧热闹去了,大门处竟是空无一人,婆子得意一笑,推开门一步迈出去,却那知斜刺里伸出一只脚来,正正踢在她侧腰之上,
“给爷爷躺下!”
有人一声断喝,这一脚却是用足了力气,踢得那婆子惨叫一声,斜斜飞了出去,摔在青石的地面,一时竟起不了身,有个高大的身影过来将她领子一拎,便往那巷道的阴影之处拖去……
那头韩谨岳却是头一个冲进后院的,这院子里韩纭的屋子黑漆漆一片,只韩绮的屋子里亮着灯,屋门大敞着,
“三姐姐!三姐姐,你无事吧?”
那屋子里空无一人,韩谨岳吓了一跳,忙急声问道,
“三姐姐,三姐姐你在何处?”
韩绮从后头快步过来,
“四郎!”
韩绮过来拉了韩谨岳的手,韩谨岳手持梅瓶四下张望,
“三姐姐别怕,哪里有贼?贼在何处,看小爷不打得他满地打牙!”
韩绮缩在他背后道,
“前头我在床上睡了一会儿觉着好多了,便想过去前院,谁知去到半路才发觉裙角脏污了,便想着回屋子里换条裙子,没想到回来便见着屋子里有人,有个从未见过的婆子在我屋前走动,我便叫了起来……”
韩谨岳忙跳进屋子里看了看,见得屋中倒是无有异状,便又手持着梅瓶跳了出来,
“三姐姐,那陌生的婆子现在何处?”
韩绮指了大门处道,
“我一叫嚷起来,她就冲出屋子推开我往外头跑了……”
姐弟俩说了几句话,外头众人已是到了,大苗氏上来一把抱了女儿,
“我的绮姐儿,可是有事?”
韩绮忙摇头,
“姨娘我无事!”
韩世峰经这一下,酒倒立时清醒了,冷着脸过来,上下打量女儿,见女儿虽说吓的小脸苍白,但总算身上并无异状,遂放下半个心来问道,
“那贼人在何处?”
韩绮应道,
“她在我屋子里四下翻动,我叫了一声,她便推开我……”
说着一指院门,
“朝着外头跑出去了……”
一众男子又追了出去,留下女眷们过来查看屋中情形,又安慰韩绮,大苗氏吓得不成,紧搂了女儿心肝肉肉的叫唤,王氏却是阴沉了脸,眉头紧皱,
“我们家在这柳条巷子里住了多少年,家里从未曾进过贼,怎得今日倒来了?”
这柳条巷子,从巷口至巷尾,住的多是京中的小官吏们,内城的宅子他们买不起,外城的宅子又离着皇城太远,柳条巷子便在内城与外城交接之处,离着各处衙门不远,房价又不算得太贵,正合这些小官吏们居住,因而但凡是在京师地面上混的小蟊贼们都知晓这处地方,却都不会到这处地方下手。
小官吏家中并无多少现银可偷,倒不如去偷内城之中的皇亲国戚,只要不动太过贵重之物,多半不会闹几日便罢了,甚至若是摸进了藏宝的库房之中偷摸几样,事主若不盘点库房根本不会发觉,那似这些小官吏家中,有几个小钱却个个贪财吝啬,家里的米都恨不能数着吃,偷了一样东西嚷嚷着半个城都知晓。
偏他们银子不多,认识的人不少,托这个托那个誓要把东西找回来不可,京师的蟊贼们自觉做这一单生意,即要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查,又要被道上的人烦,倒不如去偷大官儿来得爽快,因而却是少有去招惹这一片的人家。
于是这柳条巷子里一向安宁,居家十分安全,韩家人住到这处十几年了,头一回遇上了贼,难怪道王氏要疑心!
王氏疑心,那小苗氏更是惊疑不定,
“这……这……这不对呀!”
怎得这戏没按着本子演呀!
不应当是将那张荣璟往房里一推,然后自己的人扯上一嗓子,之后前院众人听到动静立时冲过来,将屋子里的张荣璟抓着正着么?
若那韩三小姐睡下了,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最好!
怎得这小丫头衣衫不乱,头发不散,屋子里连张荣璟的人影都没有见着?
小苗氏当下回头去瞧身后的婆子,那婆子也似见着何不可思议之事一般,正瞪大了眼,半张着嘴看着韩绮那屋子,
小苗氏突然眼珠子一转对韩绮道,
“三小姐可是瞧清楚人真跑了,是一个还是两个,别是还有同党吧?”
她这话一出,立时将众人吓了一跳,又听小苗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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