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马儿窜过之后,那马上的骑士急急靳马,靳得那马儿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抬起,长长的脊背几乎竖直起来,那马上的骑士悬在半空之中,眼看着人马都要齐齐摔下来了……
韩绮见状猛又推了一把韩缦,将她推得起来,手足并用的爬过去,抓着韩绣的后领和落英一起拉着她往后挪,众人眼看着那马儿身子一歪,重重摔在了雪地当中,马上的骑士被甩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远远地砸在了雪堆里。
“嘶……”
那马儿痛苦的长嘶一声,在雪地之上挣扎却是无力起身,看来是摔断了骨头,几人又去瞧那雪堆里的骑士,他虽被甩得远,但落在松软的雪堆之上倒是无甚大碍。
韩纭与韩真忙摇摇摆摆走过去瞧他,见他正从雪堆里爬起来,抚去脸上的雪沫子,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
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
这小子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皱着眉头,一瘸一拐的过去瞧了瞧自己的马,又回头看向挣扎起身的韩绮姐妹,恶声恶气道,
“你们怎么走路的,霸着路当中,还让不让旁人走道儿了?”
此言一出,几个小姑娘都气愤不已,韩纭怒道,
“你这人好不讲理,纵马伤人还倒打一耙!”
小子哼了哼,上下打量她们,
“你们伤了么?你们没伤着,我的马儿眼看是活不成了,我也摔得不轻,甚么倒打一耙,我看你们才是倒打一耙!”
韩纭闻言气得脑门儿上立时出了汗,挽袖子就要上去理论,身后韩真却是将这人认了出来,忙从后头伸手拉韩纭,小声劝道,
“纭姐姐别生气,虽……虽说是摔了一跤,但万幸是未受伤,别……别吵了!”
那人见这方示弱,立时得意洋洋起来,
“看看……你们自己人都知晓错了!”
韩绮和落英扶了姐姐和妹妹起身,仔细看过她们并无大碍,沉下脸来对那小子道,
“大雪地滑,村庄道路之中如何能纵马疾驰,起身子,只得眼睁睁看着韩氏姐妹离去,后头的韩纭打他身边经过,噗嗤一笑,
“好小子,好好跪着,仔细想想今儿做的错事!”
说罢拉着缩头缩脑的韩真走了过去,只留下那小子咬牙恨恨的瞪着她们的背影。
姐妹几人回到老宅,王氏见这模样不由大惊,
“这是怎么了?”
赶忙过来一个个拉到面前上下仔细的瞧,
“这是摔了?可是摔到哪儿了?伤着骨头没有?”
姐妹们几个都摇头,只说是穿得厚实没摔着,王氏忙吩咐婆子们过来帮手换衣裳,又呵斥两个丫头,
“要你们有何用,为何让几位小姐都摔得如此狼狈!”
韩纭忙道,
“母亲且别骂人,我们是在路上遇到了个不讲理的小子!”
说罢将那小子如何撞了人不认,反倒要讹她们的事儿一讲,王氏听了大怒,
“是哪一家的小子如此蛮横,若是我女儿们有个好歹,必不能轻饶!”
一旁立着低头不敢吱声的韩真,这时节才抬起头来,嗫嚅道,
“四婶,那是……那是张家的公子!”
王氏闻言皱眉,
“张家?哪一个张家?”
这附近乃是韩氏一族为大,村中多数人都姓韩,这张姓又是从何而来的?
韩真应道,
“张少爷家乃是坐粮厅署张大人家的公子……”
王氏听了有些疑惑,她虽说是深闺妇人但好歹也是出身官家的女子,见识自然与旁人不同。
这通州自太宗迁都时便是京师门户,通州之名有通济天下之意,自来是漕运繁华,各处粮草皆由自入京,朝廷在通州设有管理漕运的衙门便有四十多处,这坐粮厅署乃是其中之一。
王氏问道,
“那位张大人的公子为何会在韩家庄子里?”
韩真应道,
“这个……张大人死了的嫡妻便是我们韩家的人,张家公子时常回来外家看望……”
说起这位张大人也是有些故事,他乃是延安府人,早年也是逃难到通州,念了几年书考了个秀才,只家境贫寒无力再读,便在通州城中与人做账混饭吃,之后有人做媒将韩家旁枝的一位姑娘说给了他做妻子。
娶妻之后张大人倒如时来运转一般,被漕运衙门里的一位大人看中,做了幕僚,有了安定的生活,便又重新攻读诗书,之后考中了举人,一路考到了弘治五年的进士,入了户部做了两年司务,之后又调入通州坐粮厅署做了郎中,论起品阶来比韩世峰还要高一阶。
王氏听了韩真细数那张大人的来历,却是冷笑一声
“便是五品的官儿又如何,就能教子无方,纵马伤人了么?”
他这管漕运的郎中倒是个极有油水的差事,但我们家老爷在吏部任职,虽说官职低一些,但吏部主管着这些官员们的“生杀大权”,天生就比其余五部高上一等,怕他作甚!
再说了此事乃是张家公子无理,便是拿到金銮殿上说,我们都有理!
不过虽说不怕,但这事儿总归还是要等到老爷回来,禀报老爷一声才是。
王氏看那韩真身上也是摔得不轻,她这几个女儿身上穿的厚实只脏了衣裳,人却无事,韩真却是穿的单薄,身上被雪打湿,便是在烧了火坑的屋子里,也冷得身子直发抖。
当下忙道,
“真姐儿身上也湿了,倒是我疏忽了!”
便叫婆子娶衣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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