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也不是有意遮遮掩掩,不可见人。实在是怕惊世骇俗,还是慢慢来,慢慢来,如今这世道路不好走啊。
司少流原本就是个娇养的小公子,你说蓄势待发之时也就忍了,事后可不得哪哪儿都疼。杨奕心疼得不行,吃饭见身边没人,就差亲手喂了。
你说也是奇怪,两个人在一块儿,居然还是像平时似的随口聊天。明明含情脉脉,什么情爱喜欢却都说不出口。
司少流饭后装不舒服,也是真不舒服。杨奕有了理由,光明正大的将他的照照抱回了床上。两个人躺在一块儿补觉,司少流窝在杨奕的怀里,哼哼唧唧含含糊糊的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我心甘情愿。”
杨奕听懂了,呆住了,喜疯了。回过神来司少流都睡熟过去了。杨奕近乎叹息着,珍重又珍重的轻轻吻了吻司少流的眉心:“我亦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什么呢?
杨奕陪了司少流两日。那两日,是司少流一生中最最美好幸福的时光了。美好到,一遍遍回望才能坚定的等下去。美好到不能回首才能一步步走下去。
杨奕陪了两日,又出了趟门,大抵也要几日才能回来。司少流习惯了也不觉得委屈。虽说正式浓情蜜意时,但他懂得杨奕的一颗心一双眼睛若不见他时,装的是熙熙攘攘无尽人间。
男儿生于世,自当如此。
之后岁月,没有一段是司少流愿意回想的。
杨奕回来的时候,不止他一个人来了,还有他的双亲。
他的父亲母亲,一个赛一个威严,一个胜一个冰冷。就那么不言不笑的往那里一坐,不咸不淡的瞧着他,连目光都是凉的。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司少流听不清也不愿多听。大抵敲打的意思全了。在他们身边神情冷淡的杨奕也将他们的未尽之语补齐了。虽然他一直不明白,他们究竟是如何知道他与杨奕的私事的。若是杨奕告知,他又为何这么做。
但是到底,他们要他答谢杨奕看护恩情。他终是弯下脊梁矮下头颅,唤他一声“小叔”。
双亲事已达成便走了,杨奕相送。之后三年,再无回来。于是那些话便也无从问起,只能是等。
司少流还是一夜一夜等他,等了三年。他有太多不明白,太多的割舍不下。他想要一直等下去,或者是杨奕熬不住来到他面前给他一个交代,或者是他熬不住自己离开。总得有一个始终,没头没尾,他实在不得心甘。
三年时光匆匆流水过。没甚么好,也没甚么不好。他一个人呆着画了上百年的画,如今不过三年,想要消磨他的耐性,未免太短。
画画,卖画,大笔的金钱进来,又全数撒了出去。
埃里时常会来,或是向他取画,或是同他对账,再有便是寻他出门。埃里是个很好的朋友,北京的大街小巷杨奕曾经陪他走过一半,埃里在三年里陪他看了另一半。
街边的茶楼听曲儿听书。租界里的舞厅咖啡厅看舞曲听西洋乐。若有个什么画展拍卖会,司少流若有兴趣便也会跟着一道去,很是长了一番见识。
三年里,杨府里的人除了蒋择庭都对司少流与杨奕之间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埃里也曾问过司少流,与杨先生之间可以发生了什么矛盾。司少流原先不答,后来他问得多了,司少流当他是难得的朋友,还是答了。
这一答将埃里气了个仰倒,仗义如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朋友受这样的委屈。他与杨奕的合作一过,拉着司少流便去了八大胡同。
杨奕正在里头听戏。看门的一见是埃里,都是熟悉的顾客了,打了个招呼便放了行。
八大胡同……司少流听过,却是第一次来。
杨奕,那么熟悉的一个人,他也是第一次见他在外模样。
司少流跟在埃里身后,打量着四周。戏园子分为楼上和楼下。楼上最临近戏台的地方又以屏风隔开,分出了三四间隔间来。杨奕就在其中的一间。
园子里还挂着红灯笼,似乎只是装点用的。主要还是挂着电灯,灯光昏黄。坐在台下的客人推杯换盏,大声叫好,莫名的给了司少流纸醉金迷之感。再看台上,生旦净末丑来来往往,咿咿呀呀。其中旦角千娇百媚,生者文雅fēng_liú。司少流看得出来,极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旦角的身上。
小厮引他们上楼梯,埃里还要将司少流也带上去,便轻声道:“今儿个三爷做东,包了场子,您上去自然是没问题。可这位……”
埃里瞧了一眼司少流,可不是么,一点儿都不像声色场里该有的人。白衬衫黑西裤穿在他身上可不就是富贵人家娇养出的小少爷么。这便罢了,司少流身上有一种一看就不谙世事的天真,满身的书香满身的雅致,一看就是乖乖读圣贤书的没长大的孩子。
司少流瞧了一眼楼上,心中想未到最后一局,他并不想见他,就算见到了也是无用。可若见到了,问出了个答案,那也不亏。
“三爷是我小叔,不会为难你的,且放心。”司少流说话斯斯文文的,声音偏小,在这喧闹之地显出两分难说的温柔来。
小厮下意识答应了一声,引他们上去了。心中惊诧,乖乖,三爷竟然有这么一个兔子似的侄子。呸,忘了忘了,在这地方兔子可不是什么夸人的好话。这一身的气度,看了便让人自惭形秽,得是一块最贵最贵的白色的玉才对。
木头制的窄楼梯,一个一个往上走。司少流每上一格,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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