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此时也带着女儿在偏殿有个座儿,皇帝办庆功宴哪里舍得不带亲妈?单太后一个人未免寂寞,干脆就把内外命妇都招进来,陪着太后一起乐和。
此次庆功宴乃衣家主场,太后亲给长公主赐了酒,命妇们更是捧着长公主说吉祥话。长公主心中很得意,面上仍是矜持微笑的模样,并不显得猖狂,很能唬人。
外边传话说皇帝还要封赏衣家,一众命妇皆来道喜。
长公主得意极了,心想这怕是要封我金儿了吧?若是给金儿也封个国公,哪怕三等公也行呀!老爷的爵位就能留给琥儿珀儿继承了。一门两国公,多么地荣耀!
她正矜持地抿着某尚书夫人来祝的酒,外边大太监就欢欢喜喜地进来禀报:“陛下晋二等清溪侯为一等定襄侯!”
太后笑道:“好,好,来人,将本宫的赏格颁下,贺一贺镇国公、长公主与定襄侯。赐长公主酒!”
长公主嘴角的笑容都僵了,怎么会晋封到衣飞石头上?他有什么功劳?怎么偏偏就是他?大宫女端来太后赐酒,长公主心中再是不甘,也得含笑拜领:“谢娘娘赐酒。”
她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只觉得嘴里都是苦味。
衣尚予回京,衣飞石再不能躲着不回家,他随衣尚予车驾一同回长公主府。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衣尚予也被皇帝这神来一笔整懵了,他觉得谢茂不会那么蠢,以为提拔衣飞石就能离间衣家兄弟、挑起内斗吧?不过,他也没指望儿子能回答,岔开话题问别的,“你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跟陈朝勾搭上了?”
这两个问题衣飞石回答起来都有点不好意思。
“陛下说,若有灭国之功勋,只愿嘉赏儿子。”
“舅舅那是……陛下说,阿娘动了他的心、心肝儿,他也要戳戳阿娘的心肝儿。”
明明谢茂跟他坦诚的时候,他都觉得这理由很真实,很理直气壮,被衣尚予问了一句,再由他自己表述出来,怎么就感觉这些话……像是陛下在用极其拙劣的借口哄骗自己?听听,这理由像话吗?
衣尚予是多喝了两杯,他凑近儿子口鼻处嗅了嗅,说:“你喝的是蜜水吧?”怎么他感觉这个一向冷静喜欢劝他造反的儿子,醉得比他还厉害?
衣飞石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皇帝忽悠了。对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衣尚予蜷起一直直挺挺装残废的双腿,在马车里惬意地舒展了一番,叮嘱道:“不管皇帝用意为何,他既然肯放你和小金子在西北,那就是没打算动手。”
衣飞石点点头。
其实,目前的局势是,西北兵危已失,皇室想对衣家动手也不可能了。
前两世先帝之所以能弄死衣家父子,九成是借了陈朝侵犯秦、云二州的机会,第一被击溃的是衣家主力,第二被击溃的就是衣家不败的声威。
现在衣家在西北稳如泰山,有兵有地有声望,谢茂手里根本没有钳制衣家的棋。
是,镇边在外的督军事中,李仰璀、粟锦手里各自有兵,问题是谢茂他调得动吗?
所以今日庆功宴上,谢茂要拉着衣尚予的手哭文帝。不哭怎么办?他当日不杀衣尚予,今天就得看着衣家坐大。如今陈朝新败,皇室已经没有再剪除衣家势力的能力了。
“你去西北,换你大哥回来也好。”衣尚予慢慢想着这其中的利益关系,“这些年,他在外边心也养大了,搁在为父眼皮底下才能放心。你此次去,还叫你徐叔跟着你,他在军中人面广,凡事多听他……他若叫你干些不干不净的事,就不许听!”
徐屈什么都好,就是喜欢mǎi_chūn逛窑子,衣尚予还是怕这老兄弟把儿子带歪了。
“开年你也十六了,得给你说门亲事……”
衣飞石也不敢说我媳妇儿是皇帝。他若是以妇人之姿逢迎君上,家里娶妻纳妾生子都不妨碍。可这要是跟皇帝是颠倒了上下的关系,皇帝岂能容许他成亲?这辈子是别想女人了。
“阿爹,咱们家此时情势未明,不宜贸然联姻。”衣飞石借口找得很正当。
衣尚予想着也对,门第高的不肯轻易坐险,门第低的他也看不上,门第高又肯冒险嫁女儿给他家的……他家又不想真的造反,这种有野心的高门亲家更麻烦。
反正男人大丈夫成亲不嫌迟,儿子大了,不娶妻,先弄个通房丫头伺候也行。
父子二人同车回家,在书房又谈了一会儿话,长公主的车驾方才归来。
“你先回房。”衣尚予也知道妻子的坏脾气,尤其是长时间在外边应酬回来,长公主对衣飞石的怨恨就会达到一个顶点,母子见面必然是衣飞石倒大霉,衣尚予拦都拦不住。
哪晓得长公主居然直接上书房堵人,父子两个都被堵在了书房里。
“老爷!”长公主上前见礼。
她虽是长公主之尊,也知道公主封号是靠着丈夫才来的,平时在家中对丈夫十分恭敬。
衣尚予见她眼角的泪就知道今天无法善了,悄悄打手势让儿子快跑。
往日衣飞石绝不敢跑,这些日子被谢茂带坏了,居然真的悄悄踮着脚靠着墙壁,一溜烟往门外窜。他这身手,长公主不注意还真没留意。
奈何长公主在门外塞了两个嬷嬷,恰好把衣飞石拦下,硬邦邦地送回来:“殿下,仆在门外看见二公子。”
长公主霍地转身,指着衣飞石怒骂:“你还敢跑?孽畜,你跪下!”
衣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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