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和我母亲自由恋爱结的婚,先生,他们一开始的感情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但就是我的母亲对我父亲的事业帮不上忙,所以我的父亲他出轨了,哄骗了一个很有钱的女人……站在每个人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是的,虽然我一直说他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倘若他觉得他做的就是值得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可既然做了那样的选择,有得就必有失。”单黎的语气中除却憎恶就不再含有别的感情,然而即使是憎恶,她也能相对公平公正去评论,仿佛她并不是当事人一样:“前不久,他来和母亲商讨复婚的事情,我没有同意,我说,假若他们要复婚,我会杀了他,然后去警察局自首,先生,不要不相信我,我是真的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开玩笑的,我才不会把我的前途搭在那个家伙身上。”看到中年男人脸色一变后,单黎旋即抿着唇笑着说道。
“你是想说,我没有取得女儿她的谅解也没问题吗?”
“如果是误会,自当是要解释的,可要不是,我希望先生你不要把欺骗你自己的借口强加给你的女儿,假若你当时的确是抱着你女儿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的想法而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觉得她理所应当拥有失望并且愤怒的心情,嗯,我大概能够想象得到,一个被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还在艰苦求生,父母却在期望着她死以后的生活,这会是一番怎样的心情。”
“没想到在这里会听到这样的话,说了那么多,我还以为小姑娘你也会和他们一样告诉我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他们都说,可能是她的叛逆期来的确实有些迟。”中年男人目光移向被自己架起的小伙子的胳膊,声音低了些。
其中多少如此认为,多少如此不如此认为,可能只有他自己清楚。
“叛逆期吗?我认识的很多孩子都是没有叛逆期的,先生,叛逆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单黎这么说着,却没有向中年男人寻求答案,她继续说道:“是呢,要就是叛逆期就好了,但那么简单就能和好的话,先生你愿意我说这种好话吗?”
“我……”
不清楚这个中年男人所说的女孩子究竟是拥有着怎样的性格,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承受着幼时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伤害,然后一句‘毕竟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在对方尚且未有主动表示歉意之时,自己便选择了谅解,说白了,那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一种感动,好像自己就有多么宽容大量一样,并不是真的放下了,只需得等闲一个人提起来一嘴便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心知父母不可能将那种事放在心上,不想自取其辱,而生活总是要继续,不想自己成为家庭不安定的罪魁祸首,妥协者比比皆是,但怎样都好吧。
“他来找我的时候……他指的是我血缘关系上的父亲,父亲绝口不提他的行为对家庭造成的伤害,反反复复的,只会提及自己的不幸,抱负不得伸展是有多么可怜,没有一句是我想听的。先生,用这样的方式想要和好什么的,我觉得不会是真心的。”
“……也许我是在害怕。”中年男人鼓起了勇气说道:“我不想她知晓以往她所仰慕的父亲,实际上的内心是如此的丑陋,她还在努力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
“先生,作为一个父亲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很好了,我认识的很多父亲,可是就连这一点都没能充分认识呢,先生你在作为父亲之前还是一个人,人总是会犯错的,错分大小。”单黎突然从烧烤店的屋檐下走了出来,单肩包顶在头上也没能让雨势变得缓和一些,她的头发很快被打湿,因为眼镜不能再视物,她就是把眼镜摘了下来:“这个错,我觉得还可以挽回,大言不惭地和先生你说了那么多,希望先生你不要觉得我是在对您说教,当然,您要是真的这么觉得,就请不要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你还真是个不一般的孩子。”在单黎跑出两步后,中年男人叫住了她:“小姑娘……”
“按照你的意思,我只需要坦诚一些向她承认我的过错,你能够接受的话,我想她也能接受,可惜就现在而言,已经是晚了,现在我若是这么说的话,于她而言,又是另外一种更为深重的伤害了,放任她一个人,我实在是担心。”
“先生……”
“你……嗯,不,我这样太自私了。”中年男人有什么想要说出口,不过他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抬了抬握着雨伞的手,他微笑着对单黎说道:“谢谢你的伞。”
这是寻常的一个晚上发生的一件寻常的事情,虽然因此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单黎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不是真的想伸出援手,她只是有点想淋雨了,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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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单黎你和爸爸他那么久以前就见过面了。”藤白的手捏着相册的一角,指尖微微发白。
“可惜那时候还不知晓就是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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