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谨慎,这也像是咱们尊敬的克莉斯爵士会用的词儿,然而貌美如花的艾莉西娅爵士只嗅到了大打一架的味道。艾莉西娅站在雨里吸鼻子。她们把倒霉的检疫官绑在了床上,艾莉西娅扒下她那一套行头,裹在自己身上出了门,一路上居然畅通无阻,只是罩着这倒霉玩意儿实在太难受了。她的前胸后背全都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是汗。现在,就连面罩下面,也净是一股咸咸的汗味了。艾莉西娅皱起眉头。
“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好说,就你家克莉斯那个头,穿什么都得穿帮,而你居然打算带上她的剑?”
艾莉西娅边走边嘟哝。她走在图鲁奴隶身后,心里只当她是带路的,不愿计较太多。两个人白花花的长袍在夜里煞是惹眼。一路走过来,已经有七个穿棉袍子,甩着大袖子的家伙跟她们点头致意了。这些怪胎都是夜猫子,大半夜不睡觉,还在外面乱晃。艾莉西娅这么想着,脑海里却浮现出洛德赛斑斓的夜晚。天知道她有多怀念冰镇酸葡萄酒的滋味,她舔舔嘴唇,尝到微咸的汗液。
大战之前一滴酒也喝不着,真是败兴。还好这群书呆子的眼神就跟他们的伙食一样糟糕,没看出什么异样。艾莉西娅为自己的乔装能力得意。她想摸鼻梁,手套碰到黄铜面具,让她愕然。她绯红的双眼躲在镜片后面,环顾四周。
夜色没能让学士营地睡过去,夜里她反倒更加清醒。灯光随处可见,远方的木质塔楼上,明亮的白炽灯光仿佛一杆□□,捅穿黑暗。那是秘法灯光,帝国的财富与头脑的象征。说起秘法,艾莉西娅可是一窍不通,她甚至不明白面罩上镶嵌的茶色镜片为什么让她看得更加清楚。但她明白秘法灯具既不怕雨,也不怕风,只要学士们愿意,它们一定会彻夜大亮着。那意味着,她们要夹带克莉斯的巨大双手剑——还有更加巨大的她本人,大摇大摆穿过那一片二十多米,无遮无拦的光带。
伟大的艾莉西娅为什么要听一个奴隶的,艾莉西娅心想,这个年代还靠手挖树洞里的积水过活的异族,头脑能好到哪里去?
“喂。”她伸出手,想拉住弥兰达甩起的衣袖,对方忽然加快脚步,让她捞了一个空。弥兰达的步子很稳,像抹了油一样滑溜,只瞬间便闪进一栋长方的楼宇后面,不见踪影。艾莉西娅眨眨眼,前方五十步是一片开阔地。周围大小划一的灰白楼宇犹如一圈发酵的白胖面包,将空地围住。正前方是一栋三层高的深灰小楼,阁楼深红的瓦片间垂下时断时续的灰白水线。看守阁楼的守卫伸掌接住雨水,拂在脸上,贪图片刻凉爽。他昏沉的同伴已缩进门前的阴影里,抱着长剑,脑袋一点一点,偷懒打盹。
切,两个稻草人儿,还用得着偷袭?艾莉西娅不屑。她瞥向守卫看守的小楼后面,灰黑的阴影如有生命,随着夜风缓慢扭动身躯。艾莉西娅知道这不仅仅是错觉,弥兰达躲在里面。看起来,这就是图鲁的影子战法了。她听老头子提起过,当年登陆黄金群岛时,黑皮野人的这套手法教远征军吃了不少苦头。黄金群岛四处都是树影,图鲁人擅长藏身暗处,虽然他们的力量,武器,技艺都不如训练有素的帝国军人,却也常常能靠偷袭得手。不少好手在异国湿哒哒的丛林里被割开了喉咙,到死也不知道敌人究竟是谁。
她不会真要下杀手吧?艾莉西娅晃悠着往前挪,这俩废柴虽然不是学士,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帝国人。要是胡乱杀人,我们尽职的尉长大人指定不会高兴。破空声打断艾莉西娅的思绪,她看也不看,徒手接住隔空袭来的东西,是一小块砂岩——毫无疑问出自弥兰达之手。艾莉西娅顺手捏碎,将碎石沫抛在地上。她拍拍手,穿过空地,走到石楼前面。守卫伸出一只胳膊,温和的语调跟他满脸的黑胡茬子极不相称。
“请出示证件,检疫官大人。”晒得跟图鲁人一样的守卫说。得,看来传言不假,双子塔出生的耗子叫起来都这个腔调,大学士养的鹦鹉也识文断字。艾莉西娅扫了一眼看守脸上管家式的矜持微笑,努力回忆被捆在自己那个小寝室里,昏迷过去的学士,竭力模仿她的性冷淡。
“突发事件,证件还在审批中,借一步说话。”艾莉西娅迈开腿,走进器械楼浓郁的阴影里。胡子拉碴的守卫不疑有他,跟随她来到楼宇滴水的墙体旁。守卫站进狭窄的屋檐下躲避夜雨,望着艾莉西娅戴着面具的脸,等待她开口。艾莉西娅望向守卫,后者百无聊赖地抖着脚,伸手抚摸粗糙的墙砖,将自己的手心沾湿,贪图片刻清凉。艾莉西娅确信自己已足够专注,但依然没能看清弥兰达确切的进攻方向。她像从影子里生出来的,先是一条手臂,接着是她罩有面具的脸庞。她用抹布样的大手绢猛地捂住守卫口鼻,但这只是障眼法,雕虫小技,休想瞒过艾莉西娅。这家伙的左手分明按在守卫后颈上,她一定用什么东西刺伤了他,也许是插在指环上的毒针。不知尊荣为何物的野蛮人最爱这类伎俩。
嘿,小妞儿,信不过艾莉西娅。反正有面具阻挡,艾莉西娅毫无顾忌地冷笑。只这会儿工夫,守卫的双眼已然失去神采。他面条一样软倒,弥兰达嫌他肮脏,手肘一顶,将他推向艾莉西娅。
区区图鲁奴隶,居然还有洁癖。艾莉西娅的眉头挑得更高了。她张开手臂接住守卫的身躯,佯装惊讶。
“哎呀,你怎么了?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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