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领命去了,回来后只带了一句话:“她说她配不上钱家。”
钱小乔看着账本,打了一天的算盘,一连几日都没有再提过去上品茶楼的事。时间一久,霜儿以为自家小姐是想开了,可每每见小姐推却老爷物色的人选,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待到两年多以后,县城里都知道本次考试中有一女子中了秀才,霜儿才知道她的担心果然是对的。
“霜儿,去告诉她,她配的上,请官媒去提亲。”钱小乔冷着脸,似乎从那次邀约被拒之后,脸上的笑意就越来越少了。
霜儿恍惚发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小姐笑了,她想说点什么,可看着小姐不容置喙的眼神,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去安排了。
“小姐那江秀才又拒了。”霜儿回的小心翼翼,看着小姐冷若冰霜的脸,恍惚从那不见起伏的眼眸里看到了几抹痛色,让她有些心疼。
“我知道了,退下吧。”书房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钱小乔看着手里的启蒙书,突然感到一丝绝望,满腔深情无处诉的绝望。
她前二十年活得顺风顺水,没想过有一天会在感情一事上遭遇这样的挫折,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那个人愿意停下应一声“好”。
隔日,霜儿觉得从前那个在商场上冷静睿智的小姐又回来了,钱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小姐醉心生意场,没有再去过上品茶楼,没有再去书店过那个女秀才抄的书,也拒绝了别人所有的靠近。
时近秋日,外面忽然起了大风,钱府的马车经过上品茶楼对面的书店,钱小乔清清冷冷地掀开车帘,不露声色地道:“下去看看。”
书店还是那个书店,看起来没有什么改变,不过是那个人的笔记一本也找不到了。
“你们说江秀才啊,好像是病了,从我这拿走的书稿都迟了七八天了还没送来,我正想着找时间去问问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出事,连个信都没有。”
“霜儿,去江家村。”钱小乔的脸冷得吓人,外面的风卷着落叶,街上的行人匆匆往家里赶,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小姐,天色不太好,还是等明日吧。”霜儿试图打消小姐的念头,虽然她也知道很渺茫。
“去江家村。”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后面藏着极深极深的担忧,似此时的天色一样,风雨欲来,让人无法拒绝。
半路,外面下起了大雨,狂风大作,让马车里的人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霜儿抱成一团,犹豫着凑过去:“小姐冷不冷,要不要奴婢抱着你。”
“无碍。”钱小乔微微摇头,远山般的雾眉蹙在一起,脸上的担忧也不再掩藏。
马车不知道何时才停下,外面的雨似乎也小了些,霜儿先下车去:“小姐稍等一会,我先去敲开门。”
她冒着雨,小跑着走到一处篱笆院外,上次她带小姐来问过一个理由,所以还记得这是那女秀才的家。
霜儿喊了两声没人应,见院门没雨锁,她便直接走进去,房门也微微开着,有雨水飘进去。
“啊—”,一声尖叫声响起,让等不及下了马车的人提起裙摆跑向院内,甚至摔倒在雨水里。
江三言病逝了,小姐也感染了风寒,昏迷间还不忘吩咐让她去操持那女秀才的葬礼,送其入土为安。霜儿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着小姐,病情却愈来愈严重。
大夫说除了身染风寒,小姐还有心疾,这人啊若是失了想活下去的精气神,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老爷病急乱投医,听了别人的建议给小姐招了个夫婿,准备冲冲喜。听说姓骆,也是个秀才。小姐许是想开了,竟点头应下了。
“霜儿,你说她会喜欢吗?我私下爱慕了她那么久,终于可以和她成亲了,真好。”钱小乔一脸病容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精神,面含期待宛若待嫁的少女。
小姐喝药变积极了,身子虽然还有些弱,但神志已经逐渐清醒了,霜儿走出门去,握着嘴流下满脸的泪花,原来小姐没想开,老爷说让瞒着,她便听话的瞒着,谁忍心去拆穿呢?
拜堂那天,她扶着自家小姐,耳听得一声“一拜天地”,未来的姑爷拜下去了,小姐却纹丝未动,霜儿转头:“小姐,该拜天地了。”
“霜儿,她不在了是不是。”
小姐没有动,在欢声笑语中小声说了什么,霜儿听见了,她知道小姐想起来了,她知道瞒不住了。
钱小乔掀开自己的红盖头,看到同样身穿大红嫁衣、志得意满的男子,却不是她满心等候的那个人。
霜儿看得眼睛一酸,泪还没流下来,身边的人就倒了下去:“小姐,小姐,快叫大夫……。”
钱家的喜事最后变成了丧事,霜儿跪在地上,想起那天大雨滂沱里跌倒在篱笆院的小姐,想起三年前坐在上品茶楼里看着楼下书店的小姐,或许从那个时候,从前的小姐已经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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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乔坐在书房里,她记得自己在喜堂上看清拜堂的人时,那一刻的绝望让她咬了舌,失血加上重病,终于夺去了她的生命。
可再睁眼,却回到了三年前。
“小姐,老爷说地点定在上品茶楼。”霜儿的话在耳边响起,惊醒了沉思的人。
钱小乔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哀愁,离开茶楼的时候,她看着对面转身离开的背影,抬脚走进了书店:“我要方才那个女子所抄写的书,以后凡是她抄的书,我都要了,按市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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