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说的好故此,韩石溪这个南京兵部尚书,其实对目前的抗倭工作,是消极怠工的。
之前唐荆川领着一万多扬州兵去浙江,他一点都不看好,作为一个总督过河漕,巡抚过应天的大佬,他太清楚地方上的陋习了,唐荆川一个六品兵部主事,带着一万多客兵,浙江的巡抚和布政使,他们能欢迎?就老老实实掏粮食掏银子?
韩石溪心里面甚至有一句话……浙江人,哼!
他又不是不知道这倭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不知道的,看看如今朱纨朱都堂被闽浙两省的御史言官们狂喷,但凡是官场历练几十年的,也就要明白了。
所以,你们斗吧斗吧,斗个几年,江南糜烂,朝廷才知道祸害,那时候,且看老夫摘星拿月,平定江南。
至于韩老大人心中没有百姓?这个么……不做安安饿殍,尤效奋臂螳螂……韩老大人他姓赵哇。
讲真,大明朝但凡做过总督一级高官的,手上有些人命,那真是太正常了,大多数时候,加总督衔,那都是拉出去剿匪平叛的。
岳飞岳爷爷都不敢保证手下没有枉死的鬼,何况他人乎?
故此,韩老大人这位平叛过苗子的总督级大佬,对唐荆川极为不看好,至于唐荆川的名声,对他来说,那也是浮云一般,道理很简单,韩老大人年纪大资历老,肯叫唐荆川一声小唐,大约已经是给面子的了。
可如今没想到,这唐荆川居然在湖州做了偌大的事情……他心里面太清楚,一万多浙江兵和一万多客兵的区别,所谓本乡守本土,这一万多浙江兵能够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和客兵那完全不一样。
故此,韩石溪内心实在纠结。
赵梅村看韩石溪的表情,内心暗爽不已,故意还问,“老大人,是不是给唐荆川调拨些钱粮……”
他这话一说,韩石溪顿时就白眉一竖,“南直今年遭灾甚重,扬州、淮安几个府都是大水,非但不能上解钱粮,还要抚恤,这一进一出,不知道多少钱粮要耽搁……唐荆川要钱粮,自然是让他问当地拨给,浙江巡抚是干什么吃的?”
赵梅村未免故作为难,皱着眉就说:“老大人难道忘了?朱都堂……”
韩石溪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他差一点忘记了,浙江巡抚朱纨这时候麻烦缠身,大约,浙江是管不动了。
一时间心中烦闷,就把旁边的茶端起来喝了两口,下首赵梅村陪着他喝茶,心中快意之极:皓首匹夫,守户之犬……哼!
等赵梅村走后,韩石溪回到后堂,这时候才发怒,把茶盏往地上一甩,碎瓷片崩得到处都是,旁边伺候的两个小厮吓得瑟瑟发抖。
韩石溪这个人头铁,从他的绰号川蛮子就能看出来,这种人往往脾性刚烈,受不得一点委屈,而今天赵梅村前来,显然是要抽他的脸,这,让他一张老脸如何挂得住?
等赵梅村走了他才发怒,讲真,对于他这种性格刚烈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城府深的了。
不过,他手下的幕僚,大多是从韩老大人征讨苗子的时候就跟随了,自然知道这位东翁的脾性,却也不怕,当下,一个幕僚就打了一个哈哈,“东翁何必和赵梅村这个小人计较,他不过因为抱了严阁老的大腿,骤然发迹……”
韩石溪未免就把旁边的几案一拍,须发凌然,“我二十年老督师,焉能受他赵梅村这个鸟气……”旁边一听,老大人这是被赵梅村气狠了,连鸟都蹦出来了。
这时候,旁边有个程滨渠,徽州休宁人,是韩石溪的钱谷师爷,当下便道:“老大人,历来匪患,俱都是剿抚并重,那赵梅村既然要剿,咱们何不就抚呢!”
韩石溪顿时若有所思,旁边几个幕僚也俱都就说,滨渠,计将安出,快说快说。
程滨渠这时候不慌不忙就道:“那五峰船主汪直,以前和我一起做过买卖……”
韩石溪顿时沉吟,几根手指就在旁边几案上敲击不已。
这时候,四百里外,湖州。
唐荆川拉着康飞的手,黯然就道:“遇仙,你我兄弟,聚首何其短也……”
康飞心说,老哥哥,前两天你还说要让我赶紧走……他哈哈一笑就说道:“如今哥哥万余战兵在手,自然是要以练兵为要。”
他这么一说,唐荆川格外难为情,当下就长叹,“国事多累我,不得春觉闲……”
这话,未免有虚伪的嫌疑,真嫌弃国事累我,何必巴结严嵩做了严党,不过,考虑到大明自有国情,这时候的读书人大多如此,也就不奇怪了。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太阳下山,褪了几分火气,只是蝉噪不已,即便是河面上微风徐来,依然觉得热。
康飞就抽开手,把身上绉纱道袍的领子扯开,“哥哥,别婆婆妈妈啦!我早晨就说要走了,你非得拉着我吃酒,践行酒就践行酒呗,一吃就是晚上了,再不走,天都黑啦!”
他如此说,唐荆川只好眼看他上船,随后,船尾那黑黝黝铁塔一般的汉子伸出竹篙一点,穿着十二层倒赶浪的姑娘摇着橹,船便往远处行去。
康飞站在船上冲着唐荆川摇手,大声喊道:“哥哥,等我从佛山回来,定然还来叨扰你,到时候可记得好酒好菜招待我……”
唐荆川闻言,顿时垂泪,自己欠这位兄弟,实在良多。
作为一个感性的文学家,他忍不住又作诗,“平生学禅寂,犹自别离难……”后面些,他的铁杆粉丝驿臣老爷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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