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好长一段儿,总是不远不近隔着那么几步,一直追着李子的影子,突然感觉在攒动的人头中,那一片白有点模糊,好像再晃几下,就没有了。
当年在火车站的李子,也这样儿的追过李叔么?
我紧步朝前挤,周围的喧嚣成了聒噪,耳朵边听得清的就剩下隐隐约约的天宁的笑声。
好不容易挤到他俩身边儿,挤得我一头汗。
“你俩跑得挺溜啊!让我撵了这么长时候儿。”
“人太多了。”
“就是,一个晃神儿就找不着了。”
李子扭头朝后看看,然后跟我说:“我看不见我爸他们几个了。宁宁跑一会儿肯定得吃着喝那的,咱俩先找个地儿,跟大人们说一声儿。”
我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两个舞狮台旁边有一个特别大的棚子,我就招呼着李子让他带着天宁去那边。
棚子里面儿是几个小摊儿,有套圈的,有扔沙包的,还有涂彩画儿的。天宁相中了套圈摊子上的一个电动陀螺,赖着不走了。李子买了十个圈儿给他套,我给我爸打电话。
刚通知完我爸我们的方位,就听见天宁笑得跟断了气儿一样。我扭头一看,发现李子套着了那个陀螺,正蹲在地上教天宁咋玩儿。
一大一小儿的撅着屁股对着脸儿,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的摆搞小玩意儿,我看着乐的不行,就准备用手机给他们照一张。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按下快门的一瞬间,天宁伸长了脖子,把笑的眉眼儿弯弯的小脸凑到李子跟前,吧唧一口亲上了。李子被吓了一跳,往后一栽坐到了地上,连带着天宁也扑在了他身上。
目睹了全过程的我,除了笑的脸抽筋以外,就只有一个想法:早知道就用连拍模式了。
到了晚上吃过饭,人们开始往城东聚集,那儿是每年看烟火的好地方,空阔宽敞,漆黑一片。
我们去的早,占了个好地方,然后就是嗑着瓜子儿等着到点儿了。
八点一到,开场烟火准时在天上炸开了,金闪闪的流光从中间那一点迸s,he出来,噼里啪啦的变成无数碎星,朝四周慢慢散去。余光尚未散尽,“嘭嘭嘭”接连三颗烟火又飞上高空,一圈儿一圈儿五彩缤纷的光点或是光线,把黑漆漆的天顶照的亮晶晶的,明晃晃的。
天宁骑在李叔的脖子上,高仰着小脸儿,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看。李子站在旁边,一只手抬高了拖住天宁,微微仰着头向上看,烟火的光照在他脸上,勾出了一圈儿泛着柔光的边。
我正盯着李子一明一暗轮廓分明的侧脸,李子突然扭过头,笑笑地看着我。弯弯的眉毛,上翘的嘴角,瞳仁里还浸了水润润亮晶晶的光。
又一颗烟火炸开,漫天的绚丽映在这双眼睛里,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景色。
那一年,我十七岁,见到了此生最美的烟火。
☆、第七章(上)
今天是三月三。《诗经·郑风·溱洧》篇道:“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三月三,自古以来也是个互诉倾慕的日子。
白日里吹来的风已略略带了躁意,鼓动了一切有生的东西,嗡鸣着开始萌发。
青草抽芽,花苞吐蕊,只待东风。
我只是不知道,我所种下的是一颗只会开花不会结果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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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了十六儿,我们就开学了。我抓拍的照片儿也洗了出来。照相馆老班体贴的把乱糟糟的背景虚化了,留下两个中心人物,角色凸显的很。
李子凑过来看了一眼照片,轻轻哼了一声,手腕一抖就抽走了照片装到了自己包里。
“你手咋这么快!”
“有你快?这拍照技术手不快可不行啊。”
李子一句话把我噎了回去,照片儿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不过那张照片儿还在我手机里存着,啥时候再洗就完了。
刚开学,学生们都还懒洋洋的,学校二话不说的就开始了突击考试。这一考弄得人心惶惶,都不敢在开小差了。
原来我还不咋在意,这学期趁着饭间来发宣传单的倒是多多了,都是各个培训机构招生做宣传的,估摸着这也是学校默许的了,毕竟每年艺考的学生都不少。
我也大略看了看,几乎每次都有美术培训机构的传单。我本来是要全都扔了,看了看了旁边儿还在专心致志研究色彩的李子,没扔。其实学画画儿也挺好的,比读书简单。
我把宣传页拿回家给我妈看,我妈很迅速的就给我报了一家,向学校申请之后,我每周一三五晚上都会出校门去上美术课。
在正常的上课时间以正当理由从学校大门走出去,我还真就没几次,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原来我翻墙逃课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我现在会走到这一步。就像现在一样,我也从来没想过,将来的我又会到何种地步。
但是我却无数次的设想过李子的将来,那一定是出人头地,给家门添光的。在我的认知里,还没有什么事情是李子干不了的。
我到了培训班,上课的第一件事儿和李子让我干的一样:坐着画线。不过除了画线以外,老师还嘟啦嘟啦的给我讲了一堆画画儿的理论,点线面儿啊,透视原理啥的,我也没听懂就是了。
我坐在那儿尽量让自己安分的完成任务,同时不仅再次感叹,李子的耐x_i,ng就是好啊……
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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