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微亮。
晨雾还未消散,弥漫整个村庄,草叶上还挂着未蒸发的晨露,莹莹弱弱地顺着草叶的纹路淌下来。晨光逐渐照亮整个村庄,鸡鸣鸟叫声接连响起,勤快的人家屋顶已经有了炊烟。
第一道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照到妙妙眼睛上时,她就立刻醒了过来。
房子里还静悄悄的,妙妙揉了揉眼睛,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她推开窗户,对着远方天边的太阳发了一会儿呆。那太阳圆圆的,黄黄的,就像是昨天晚上舅娘给表哥做的鸡蛋羹,盛在一口粗瓷大碗里,她闻着鸡蛋香在旁边看着,做了一晚上的梦。妙妙看了一会儿,肚子便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安慰似地拍了拍,很快肚子就不叫了。
大黄狗在院子里汪汪叫了两声,妙妙眼睛一亮,从炕上跳了下来,她胡乱穿上小鞋子,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她住的不是主人家们住的正屋,而是在放杂物的储物间里支了一张小床,虽然不够大,但睡一个五岁的小孩儿绰绰有余。
妙妙拍了拍大黄狗毛绒绒的脑袋,大黄雀跃地摇着尾巴,亲昵地凑过来舔她的手,热乎乎的舌头舔得她手心痒痒,妙妙咯咯笑了出来,连忙缩起手往后躲。
“臭丫头!”
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舅娘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儿偷懒?让你干的活干完了?死丫头,整天就知道和狗玩,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要帮衬着家里点!”
大黄狗呜咽一声,耷拉着耳朵躲到了妙妙的身后去。妙妙的手伸到后头,摸了摸它毛毛的脊背,低眉顺目地听舅娘骂了一通,在她喘气的空档见缝插针地说:“舅娘,表哥要起来了。”
表哥是舅娘的心头肉,家里的大宝贝疙瘩,一听这话,舅娘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才从腰间掏出钥匙往厨房去。
妙妙连忙跟到了舅娘的后头。
每天早上她都要帮着烧火,之后才会开始一天的活计。舅娘每天都要找借口骂她,妙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早就已经习惯啦。
她坐在灶台后面,小小的身体缩成了一团,动作熟练地往里面放干柴,火舌在她面前翻滚着,烫得她脸蛋红红的,妙妙吸了吸鼻子,已经有米香从锅中传了出来。
“咕噜噜~”
她连忙捂住了肚子。
舅娘敏锐地抬起头来,在沸腾的热粥咕噜咕噜声与木头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中分辨出了她肚子叫的声音,顿时眉毛一竖,大勺在锅中敲得咣咣响。
“死丫头!活也不好好干,整天惦记着吃吃吃!家里头那么多人张嘴等着吃饭呢,轮得到你惦记吗!”
妙妙往里面缩了缩,她拍了拍肚子,低头唉声叹气。叫你听话一点吧?
等早饭做好的时候,家里的人也起来的差不多了。妙妙拿炉灰灭了炉灶里的火,不等舅娘骂,自己先自觉地跑了出去。
厨房是她轻易进不去的,因为舅娘怕她偷吃,每天锁紧了厨房的门,钥匙就别在自己的腰上,谁也碰不得。端饭是妙妙难得不用干的活,舅娘会亲自一碗一碗端出去,等到最后剩下来的就是她的。
妙妙在厨房门口找到了自己的碗,米粒几乎都被撇干净了,稀得几乎只剩下水,妙妙也不计较,坐在门口台阶上,双手捧着碗呼啦啦喝完了。
张家一家一共六口,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舅娘,以及两个表哥。他们的餐桌是四四方方的桌子,永远没有妙妙的位置。
不过这也没办法,她娘在世时她都坐不上去,更别说她娘已经死了。
粥汤入肚,肚子里有了东西,也就不那么饿了。
妙妙拿起自己的小背篓,往里面放了一把镰刀,喊了一声大黄狗的名字,一人一狗一起上山割草去了。大黄狗的尾巴摇得欢快,作为她的护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边。
妙妙的娘是张家的幺女,本来已经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家里都已经替她看好了人家,只差着定亲时,偏偏出了岔子,妙妙娘竟然有了身孕!
这是极为不光彩的事情,让张家在村子里丢尽了脸面,到底是疼宠过的小女儿,再加上妙妙娘以死相逼,还是让她将妙妙生了下来。娘在的时候,妙妙还有大屋子住,和娘一起睡,可也许是受不了村民们的非议,也或许生产的时候亏空了身子,她在去年秋天的时候病死了。
在张家人看来,妙妙是外面的野种,让他们丢尽了脸,自然得不到好脸色。好屋子是没法住的,只能去睡杂物间的小床,好东西也是没法吃的,只能在旁边看着咽口水。过了年她就五岁了,能干活了,家中一大半杂活都交给了她。
不过也没关系,她还有条狗陪着呢!
狗是她娘在路边捡回来的小狗崽,母女俩一起养大的,现在都快比她高了,是她娘唯一留给她的遗物。看在还能看家护院的份上,舅娘才没有赶走它。
妙妙背着小背篓上了后山,大黄就在前面给她开路,一人一狗到了割草的地方,妙妙把背篓放下,挥舞着镰刀开始干起活来。大黄绕着她跑了几圈,汪汪叫了两声,便朝着远处跑开。
妙妙也不在意,埋头继续干活,没过多久,等她累到气喘吁吁的时候,大黄也咬着一串果子跑了回来。
大黄狗的尾巴不轻不重地拍着她,带着催促之意,妙妙就把镰刀一丢,抱着大狗席地而坐。大黄把果子丢到她怀里:“汪汪!”
早上就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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