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禅看了夏文锦一眼,好像从不认识,单掌行礼,仍是宝相庄严,得道高僧的模样,声音空透清和,道:“施主借手一观!”
夏文锦把手伸出。
白生生的手,分外好看。
空禅看过掌心纹路,准备伸手摸骨时,手伸到半途,忽地缩了回去,只道:“翻过来。”
夏文锦把手掌一翻,露出手背。
空禅仔细地看,又看了夏文锦面相一眼,手指再次去掐关节去了。
不过这次,掐关节却没有这么长时间,只是两轮过后,他便收手,看着夏文锦,一本正经,无比严肃地道:“施主……也是早夭之相!”
众人:“……”
石安寺住持明成大师忍不住道:“空禅师叔!”
这有人前来,一个两个的说人是早夭之相,这岂不是故意跟人过不去吗?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就算你真看出人家是早夭之相,也该委婉一些,断人念头和希望,这非高僧所为。
夏文锦轻轻笑道:“那你说说,我能活多少岁?”
她的确觉得很好笑,好个莫清风,昨夜被她揭穿身份,今天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短命。不得不说,这手段高明,她既不想当众揭穿他身份,还能去揍他不成?啧啧啧,这睚眦必报的家伙。
空禅的神色却非常严肃,一本正经,好像在向所有人证明,他不是胡说八道,他道:“施主命中两个坎,皆是大凶之兆,一坎在二八,一坎在四六!”
有人小声道:“二八是十六,四六是二十四。这是不是说这少年要是活得过十六岁,也活不过二十四岁?”
“你怎知,也许二八是二十八岁,四六是四十六岁?”
夏文锦眯了眯眼睛,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今年就会死?”
众人心想,原来这少年今年就是十六岁。
空禅一副思索的模样,又掐指算了算,才道:“看来是,不过你命凶险之极,中间却有一线生机,所以十六岁大概能冲过去!”
就在众人刚觉得惋惜,又觉得心情一松的时候,空禅却抬头,断然道:“但哪怕你冲得过十六,也冲不过二十四!二十四是你的极限!”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这话说得未免太决断了吧?一个活不过十九岁,一个活不过二十四岁,都是这般没有转寰余地说法,若事实并非如此,岂不是要被人打脸?
明成住持的声音都变了:“空禅师叔?!”
便算看相断命,哪有如此断然的?
这位是菩提寺的高僧,之前说话行事皆极有法度,为何此刻,却是言行无状起来?人家只是来解个签,你解签就是了,看什么面相?
看过面相就是了,为何还要看手相摸骨?看过一个就是了,为何两个都看,看就看吧,还都断人家早夭?
一个还可以说是事实如此,两个都是早夭,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便算真的是这两人命运济,真是早夭之相,也不能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不说佛家的慈悲,凡事说得太圆太满,万一有错,如何挽回?
这不是来捣乱的吗?
夏文锦心中一动。
四六二十四,上辈子,她十五岁嫁给皇甫宇轩,九年时间,助他得天下,登龙庭,就是在二十四岁时候,死于刚刚登基的皇甫宇轩的毒手!
空禅看了明成一眼,声音突地空明如洪钟巨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悟得色空还本性,岂因福祸藏机锋?”
明成一怔,刚刚升起的一丝恼意顿时一空,心中一沉,刚才他生的是嗔念?他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
夏文锦暗暗翻了个白眼,这空禅还是很有本事的,把明成住持也哄得一怔一怔的。不过,他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瞎蒙的?
似乎他也没有说错,上辈子十六岁的时候她曾遭遇过一次生死大险,后来逢凶化吉。然而的确是没能冲过二十四岁。
可那是上辈子的事。
她突地心中豁然开朗,如果这空禅真有本事,就该看得出她是两世为人,可他没有看出,所以,那些话,哄人的,巧合而已。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用意她也能猜到。
反其道而行之,在一众说话高深莫测,各种打机锋要让人猜来猜去的话语中,一两句直不棱登且危言耸听的话,岂不是更让人记忆深刻?而且,更显得他与众不同。
夏文锦偏不让他如意,她笑道:“大师,你看一个,就说一个早夭短命,谁还敢让你看?”
空禅白眉一掀,透出一种空透凛冽:“老衲身在方外,不入五行,若非二位施主是有缘之人,老衲又岂会为二会测算!”
他语气明明凛冽,声音却是温和,既似洞悉一切,又似慈悲为怀,众人心中并没有觉得违和,反认为这是空禅大师有慈悲之心,见两人年纪轻轻命不久长,所以出言相告。
夏文锦都要被气笑了,这个莫清风,还真是胆儿肥了,他还真不怕自己拆穿他。
她转头看着皇甫景宸,笑道:“你信吗?”
皇甫景宸亦笑道:“信的吧,毕竟大师算了这么久!”
夏文锦也点头笑道:“我也信,虽然大师没有你算的这么久!”
众人:“……”
他们都想,这两人心真大,一般人听说自己没两年好活了,难道不该脸上变色神色沮丧吗?
可他们两个倒好,笑盈盈的云淡风轻,好像听到最平常的话一般。
对了,他们口中说着相信,分明是不信。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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