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季在龙家离很近,就在楼下。季在渊也已经提前为堂弟请了大厨,做好了晚饭。
在能够看到城市灯火夜景餐厅长桌前,闻或跃与季在渊相视而坐,眼前桌子上摆着满满当当各色食物,大多数都是按照闻或跃喜欢口味做。他们谁也没有着急开口,只是一起举杯,先为他们“他乡遇故知”庆祝了一下。
红酒是闻或跃拿来上门礼,闻老爷子友情赞助,据说他这瓶也是朋友送什么什么康帝。
闻或跃不懂葡萄酒,更不懂酒牌子,他只知道这玩意喝起来可太奇怪了。
季在渊很及时推过来了一杯冰可乐。
“我真太喜欢现代了。”闻或跃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快乐水,终于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在渊怔怔眼前唇红齿白、乖不得了闻或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毕竟他瞒着闻或跃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分不清闻或跃到底想要先搞清楚拿件事。
季在渊和江斐然差不多,从小就在不断做着与大启有关梦,他会梦到北疆无垠广袤、长河落日,也会梦到雍畿盛世繁华、宫墙斑驳,但记忆最深,还是一个总会跟在他身后、三步并作两步想要努力跟上华服少年。
少年就像一个背着壳小蜗牛,小心翼翼探出触角,对他发出了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信号。
可惜,少年脸,季在渊始终无法记下。当一夜美梦醒,他容颜就会像是被遮住了一层雾,无论如何都再难看破。
一直到那日在江左酒店,季在渊与闻或跃不期而遇,旧日一切才在刹那间清晰了起来,就像是一面之前怎么样都擦不干净镜子,在瞬间变得光洁明亮了起来。季在渊在里面看到了自己过去,也看到了少年样子。
是他了,没错,只可能是他。
那个填补了季在渊整个梦境少年。
也是在见到闻或跃之后,季在渊才想起了自己除了大将军以外另外一个身份——大启昭帝原配皇后季在鸢。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女装黑历史,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季在渊也不是有意要骗闻或跃。
而是……
很奇怪,季在渊明明很确定自己是男儿身,也并没有什么想要变成美娇娥愿望,可是,从很小时候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女。就像是有谁,强行把这个想法灌输到了他脑子里,不仅让他觉得自己是女,还必须得是女主角。
总之,养在深闺人未识大小姐季在鸢传闻,就是这么来。
连不少世代生活在北疆人都笃定,季大将军府里,存在着一位与季大将军有九分相似双生子大小姐。
先帝与季老将军盟约,倒是真实存在。
当年原话是,若季家生下女儿,一定会母仪天下;若季家只有儿子,那就是下任帝王手足兄弟,地位比肩一字王。
中宗这话到底算不算数,他自己都不确定。季老将军也纯粹当他放屁,根本就不会认真。但这并不妨碍,当未来某天,他们可以以此作为条件,从朝廷手上要到更多好处。
恰逢新帝登基,边境线外蛮族躁动不安,季在渊便想趁此机会,给蛮族一个毕生难忘教训。在秣马厉兵同时,季在渊派遣了能信得过属下——也就是季在龙前世——带着盟约入了京城。目却不是逼皇室认下当年承诺,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讹到好处。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借着传闻,真无中生友一个妹妹出来原因。索要皇后之位,会显得相对没有攻击性,要是非要当什么一字并肩王,那就很容易被误会成要造反了。
就,在季在渊本来计划里,朝廷肯定是不会认什么腹中之约,毕竟他“双生子妹妹”可是同他一般大,是个二十多岁还待字闺中老姑娘了。朝廷无论如何都会拒绝,那么,他们就可以顺势用盟约换来军需粮草,越多越好。
就在季在龙出发前夜,季在渊在府上突然遇刺。
季在渊武艺高强,人肯定是没事,就是可惜放跑了刺客,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就摸入了大将军,目不明,来者不善。
军师建议是,哪怕季在渊真没事,也不如索性假装受伤,看看对方到底打算干什么。
季在渊同意了,为了演像那么一回事,他们还特意从死牢里找了一个即将被秋后问斩、脊椎尽断死刑犯,化作季在渊样子躺在了床上。
季在渊本人则用缩骨功,稍微变矮了些身形,扮做了自己妹妹。
就在这个时候,季在渊以为自己是个女人疯病又犯了,他起来一看这闺阁布置,长裙首饰,还有什么不明白呢?他就是个女人啊,没错了,他爹娘过去还总和他说,你其实是个男,他爹娘才疯了呢。
又因为根深蒂固认为“哥哥”只是在假装不良于行,他根本就没关心躺在后院“哥哥”,偷偷跟着季在龙队伍就入京了。
当然,季在渊入京目,并不是闻或跃脑补那一套什么看看未来夫婿,他还没有那么恋爱脑。他就是怕季在龙把事情搞砸了,才决定自己亲自上阵。
结果哪成想,季在龙没有出问题,反而是他,捅出了天大篓子。
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季在渊化作普通亲兵,在无为殿外被闻或跃一眼给找了出来。而接下来发生一切,又快就像是龙卷风,季在渊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鬼使神差没有拒绝闻或跃提议,就,他真很难对着闻或跃那一双期待眼睛,说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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