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湘楼算是金陵比较有威望的酒楼,里头的大厨,是给金陵达官贵人请着过府做菜的。有了这份尊荣,锦湘楼虽不至于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但对外的姿态摆得便格外高。苏毓能让这间酒楼的掌柜的请东家过来尝一尝她的菜,不能说她有多能言善道,也是苏毓赶了巧。
三日前,苏毓来锦湘楼碰碰运气。原本找掌柜的谈,她有吃食方子想卖。刚好遇上一个小公子跌跌撞撞从二楼跑下来。也不知他从哪儿摸到一个杯子,就这么吞进嘴里取不出来了。
小公子年纪没多大,三四岁的样子。动静闹得有些大,小公子身边的下人对此也束手无策。苏毓见状,进去用了点巧劲给取了出来,那家小公子的母亲感谢苏毓便请她去二楼的厢房坐了会儿。见苏毓说话做事都落落大方有条有理,也就多问她方才跟掌柜的在谈什么。
其实所有的赶巧,也可能是刻意为之。
苏毓一早注意到酒楼的伙计对这位少妇的态度,早在她进酒楼之时就注意着二楼的动静。此时她问及了自然直言不讳:“我祖上曾是做吃食的,祖辈于吃食上很有些独到的手艺。只是这些年,家族的小辈都不成器,好好的手艺没能学到三层,便放弃了祖业。生意落败以后,祖上的这些吃食方子握在手里也是放着。想着来与掌柜的谈谈,看能不能将方子以一个合理的方式卖出去。”
那少妇听完笑了一声,又道:“那你是想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卖呢?”
“按抽成卖,”苏毓说,“一道菜抽一层利。”
那妇人眨了眨眼睛,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想了会儿,然后将话题轻飘飘地转移了。苏毓也不多纠缠,就仿佛两人只是在闲聊。左右这妇人说什么话苏毓都能接的上茬儿,且次次出口的话都诙谐又不乏别出心裁。一张口,就能叫人十分乐意跟她聊下去。
事实上,苏毓想聊的话,再难聊天的人她也能聊。这一顿饭在苏毓不经意的附和之下,吃的自然是宾主尽欢。当苏毓走出厢房的门时,两人俨然成了知心好友的模样。这之后,苏毓再找掌柜的便容易了许多。掌柜对这件事的态度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掌柜的有心,苏毓有意,这桩事儿便很容易就谈下来,很快便约定好了试菜的日子。
小夫妻俩出现在锦湘楼的后厨,厨房里的人见到徐宴时都有些吃惊。苏毓如今对徐宴造成的这种情况早已麻木,面无表情地问掌柜的是不是该试菜了。
掌柜的没想到这妇人家中有一位这样相貌气度都如此卓然的相公,不免因此又高看了苏毓一等。人都是这样,先敬衣冠再敬人。苏毓与徐宴的衣裳虽称不上华贵,但徐宴的相貌足够代替一切华贵的衣着。掌柜的点点头,连忙叫大厨将灶台让出来。
既然是独家秘方,做法自然是不能叫人围观的。苏毓来之前,与徐宴先是去市集将材料都准备妥当。此时在灶房,她只需按照步骤将菜品做出来便可。
她做菜素来是麻利的,有徐宴在一旁帮忙打下手出菜就更快了。
没一会儿,她想在锦湘楼寄卖的两道菜就端上了餐桌。徐宴的那一手无师自通的刀工,为菜色增添了许多体面。一道是酸菜鱼,一道是红烧肉。红烧肉为了能尽快入味儿口感更软糯,苏毓特地早早炖过才带过来。这会儿一筷子戳下去,都是能戳到底的,比苏毓想要的效果更好。
两道菜端上桌,桌子旁坐着锦湘楼的东家和几位大厨。几人看着色泽极为漂亮的菜,鼻尖充斥着令人不自觉口涎泛滥的香味。
面面相觑后,表情都变得郑重起来:“瞧这菜,似乎不是金陵本帮菜?”
“是的,”苏毓擦拭了手指,指着酸菜鱼和红烧肉介绍道,“这一道是巴蜀口味的菜色,偏麻辣鲜香。口味如何,端看一会儿你们自己的品鉴。这一道则偏鲁菜菜系的肉菜,我做了一些味觉的融合,可能会比较好入口。几位,且试试看。”
几人早就被这味道给刺激得蠢蠢欲动,这会儿下筷子,自然就更多了些郑重。
不得不说,后世普世热爱的菜,是有它不容拒绝的魅力的。哪怕苏毓并非专业厨师,做菜的手法也称不上精巧,但这两道菜的本身魅力依旧赢得了属于它们应该有的认可。几个人吃了一筷子下去,表情立即就变了。尤其是少东家,他连吃了好几口。若非这是在试菜并非是家中用膳,他能将两盘子菜包圆。
试菜试出这样的效果,结果自然不必说。
几个厨子对红烧肉的兴趣显然比对酸菜鱼的兴趣浓厚得多。不是说酸菜鱼不好吃,而是这鱼的吃法新鲜归新鲜,金陵的人吃着却没有那么顺口。红烧肉就不同了,软糯弹牙,口味也适合金陵人。吃完一块红烧肉下肚,又夹了几筷子在嘴里仔细地品鉴。边品鉴边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这肉到底是怎么做的,有一股奇怪的香味。叫人吃得停不下筷子,流连忘返。
然而商量来商量去,对这里头的窍门还是摸不太清楚:“我吃着似乎带了甜味儿,可是搁了糖?”
苏毓只是笑笑,不说话。厨子话问出口后,也立即意识到自己问过了界。人家是来卖方子的,不是来教他们做菜的。问出这么没水准的话,实在是过了分。
不过显然这一次试菜的结果,是苏毓满意的。其实不仅苏毓满意,少东家和几个大厨都有些惊喜。一道如此出众的菜色,将来锦湘楼极有可能又多了一道新鲜的招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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