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而至的恶劣气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按照往年的历史惯例,珠峰在全年最有利的窗口期极少会出现这种勘测不到的异常温变。
不知该说时运不济,还是该说连老天都像是格外惦记江小鱼那条小命。
恐怕她过的太舒服,到哪都得给她来点与常人不同的特殊待遇。
心里把过往还记得住的各种祈福咒安乐经通通默诵了一遍,怕睡着睡着冻僵手脚,又怕睡不着体力流失的太快,总之两下煎熬。
可有一点,像这种长久的孤独和安宁,她很久没拥有过了。
城市的喧嚣,精明的算计,苟且的人性,一眼望不到头的糟糕人生。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也逐渐变得消极起来了?
西藏,拉萨,充满梵音和向往的朝圣之地,如果能安葬在这片净土中得以灵魂的洗涤,也不失为一个极乐的归处。
其实应对接踵而至的打击,她始终处在一个假性自愈的阶段,成年人的疲态要保留在那些四下无人的黑夜,连宣泄都是件无比奢侈的事情。
有时候自欺欺人要比别人的欺骗来的更多,就比如她,谈什么倒下,谈什么身心俱损,应该没人关注她有多难捱。
更多的是替她鼓掌,甚至就是无声的默认了她像是恢复正常的状态。
就连她自己都不敢面对另一个叫嚣的分身,为自己所爱而活,所爱,那热爱呢?
“真是个没边没际的无头深渊啊…”
凌晨三点了,没头没脑的想了好些个丧气的东西,“算了,我可是江小鱼啊!”
嗯,佩戴这个名字,至少眼下还得无敌一阵子。
腕上卫星定位仪上的坐标没有再动,这也令她在无尽的风雪中有了点点安慰,“距离我还有1100米,”
她心里默默计算着,从大本营出发的时候这条求救坐标是在海拔将近7000米的地方,难不成她用十几个小时爬了将近一千米?
“不可能。”她光在冰锥子堆里转圈就转了好几个小时,“一定是定位在动,所以距离出现偏差了。”
可为什么数据显示她与求救坐标的距离,却不显示她离大本营有多远?
风势没有减缓的趋势,可身上佩戴的氧气瓶不多,若是用在此时,“唉……”
真后悔没好好听听卫帆讲的那些什么肺积水,肺心病之类的自救,也只能往上走,往下走根本没有路程提示。
这个定位仪就好像故意在耍她一样,人死了才没有退路或者回头路吧?
难不成它一个小小的高科技仪器还成了催她上路的断头符?
是又得罪什么人了吗?
报复来的真快,无法避免的是这报复中自己竟还尽了一份重头之力。
说好的四十八小时,距离苏浅的手术结束还有不到二十个小时的时间,“我得加快速度,挑战一下自我。”
不为别的,就为能第一时间跟苏姑姑通话,来雪山也并不是她一时兴起。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眯一会,等天稍微亮一亮她就整装上路。
不停的自言自语是为了减少恐惧感,四周的风声就像万鬼哀嚎,这可比5d8d电影来的刺激多了。
原声原味,一点不掺假。
……
“徒步吧,”外面的温度冻不死人,只是车辆无法前行,让他就这么待在车里死等气候转变…
“我带路,留一队人待命,一旦情况转好,看守带队的即刻撵上来就是了。”
他跟顾思若那边已经能保持联络了,当然用的不是他自己的通讯仪器,花高价请来的领队见识过比这恶劣数万倍的极端气候,所以也没反驳他的提议。
七百公里的距离还剩五百公里,能走多少算多少,虽然有些意气用事,但在等下去,他真的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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