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你小护工程奚上线啦!
听到“胸闷”,程奚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小心翼翼将陶时延让进门,用袖子揩掉椅子上灰。
哪知这次“胸闷”维持时间很短,程奚扶他坐下,倒了杯水。没等开空调呢,对方分分钟恢复了。
懒洋洋地斜倚着椅背,陶时延开口:“剧本拿来。”
程奚:“啊?你不回去睡觉吗?”
“看在你照顾我份儿上,我帮帮你。”
哦。
程奚慢吞吞地把剧本递给他。
已经深夜了,为了不耽误睡觉时间,陶时延直入主题:“和你唱歌一样,说台词也讲究语速、重音、节奏等等。语速和人物性格息息相关,比如性子急躁人说话很快、不自信人声音很小。同理,节奏和重音也一样。”
“一场戏时长有限,给你念台词时间甚至可以精确到秒,如何在限定时间内发挥台词最大作用,就看你怎么把握节奏和重点。咱们拿一句举例,这句,你读一下。”
程奚清清嗓子:“喂?喂!你别躺在这里装死,萨尔温江里有食人鱼,你会被吃掉!”
发音平稳、语调自然,没了围读时滞涩感觉,陶时延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程奚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陶时延知道,普通演员从围读时状态进化到现在程度,至少需要半个月学习与努力,笨一点可能要一个月还多。
可他只用几个小时就自己悟出来了。
林雪峰时常夸程奚有灵气,其实灵气与天赋往往是共存,相辅相成。
不过这句台词依然有问题,像程奚自己感觉那样,差了点意思,那点“意思”正是尤为重要点睛之笔。
“你仔细想想,”陶时延道,“在说这句话时候,周铭生是什么心情。”
这场戏是周铭生与男主角卫霖初见。追缉跨国走私文物团伙时,特警一队队长卫霖不幸中弹,坠入河中。
周铭生早上出门打水,发现了顺着河流漂了很久、被冲到岸边卫霖。
周铭生父亲也曾是老特警队一员,母亲嫌父亲不顾家离婚远走他乡。十五年前,父亲不幸殉职,留下小周铭生一个人在缅甸边境,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几次差点生病死掉,挣扎着独自长大。
于是看到相似军装时,周铭生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开。
他理解不了父亲为何能为了冷冰冰文物看着家庭分崩离析,甚至愿意献出自己生命,扔下他一个人。
他不怨父亲吗?
他怨。
可生来善良本性让他难以坐视不理,于是走出几步后,他又臭着脸转了回来。
“周铭生心情是犹豫,生气,”程奚道,“犹豫要不要理卫霖,同时气自己不够狠心。”
陶时延“嗯”了声,“功课做很足。”
他这是夸自己了?
程奚竟然有点小窃喜,嘴角忍不住翘起。随即赶紧低下头,掩饰性地咳嗽两声。
再抬头时已恢复平常表情。
可惜两人距离极近,他小动作并未逃出陶时延视野,看着他别别扭扭样子,陶时延也忍不住笑了。
就这么边笑边讲边练习,时针悄悄走到了凌晨一点多。程奚神智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在某次眨眼时,上下眼皮仿佛被强力胶水黏住,再也睁不开,直挺挺地向右歪,倒在了一个硬邦邦物体上。
一月初已是深冬,虽然滇缅地区温度变化不大,但入了夜,夜风顺着宾馆不甚牢固窗缝挤进来,依然有些凉。
自己靠着物体却暖乎乎,程奚下意识抱住它,靠更近。头在上面餍足地蹭了蹭,因为太舒服,喉咙发出两声低低呜咽。
仿佛紧紧抱着树干小考拉。
陶时延本想把这个趴在自己胸口、搂着自己腰小玩意薅下去,看看男生宁静睡颜,突然有点不忍心。
明天他有戏份,为了演到最好,必须保持充沛体力和精力。
反正两个男人住一起不会被说闲话,他轻轻将男生腿挪上床,像树干一样躺下。
程奚是被走廊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吵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首先看到是一件黑色t恤。t恤剪裁简洁大方,布料柔软亲肤,仔细嗅,能闻到淡淡沐浴露香气。
但这不算什么。
可怕是这件黑t恤正穿在一个人身上。
更可怕是,他脑袋枕在人家胸口,手臂搭在人家腰际。
最可怕是,他昨晚见过这位穿黑t恤人。
——不是某陶姓影帝,又他妈是谁???!!!
浑身血液似是被抽走了,程奚四肢发麻,完全不敢动,只剩一对眼珠儿转来转去。
记忆慢慢回笼,他想起昨晚练到很晚,加上有陶时延催眠,莫名其妙睡了过去。
至于自己怎么到床上,又是怎么抱住陶时延,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回忆,而是先摆脱困境。思来想去,似乎只剩下偷偷逃走一条路。
偷偷逃走,等陶时延醒来找到他,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方只能吃哑巴亏。
对,就这么干!!
程奚小心翼翼收回手臂,期间不小心碰到陶时延裤腰,吓差点魂飞魄散。
慢慢抬起头、向后挪,终于和男人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支起上身,准备拉开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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