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林丞相的贵妾在门外哭着说,夫人攀上高枝不认亲娘。我总觉得是林丞相的手笔。夫人不认她,他日我或夫人出事,林家便可撇的一干二净。”
“这么复杂?”红菱拧眉,“我和夫人一直认为她亲娘是来给她妹妹讨回公道的。”
楚修远轻微摇了摇头,“兴许是我想多了。但对林家来说跟我楚家闹僵,日后只有好处。”
“但有个前提,大将军失去圣心。”姜纯钧接道。
红菱脸色骤变得煞白,“将军——”
“陛下不是那样的人。”楚修远打断她的话。
红菱:“可是陛下此番才赏将军千金。夫人做个犁和耙,陛下就赏了千金。”
“什么?”楚修远忙问,“什么犁和耙?”
姜纯钧详细说一遍,就见楚修远的脸色十分复杂,不禁担忧,“将军?”
楚修远抹了一把脸,很是感慨,“夫人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女子。”
“啊?”两人同时惊呼。
楚修远笑笑,不想同两人解释,林寒为了安慰他,故意抱怨皇帝吝啬。
“我大概知道陛下为何要那样做。”楚修远见两人更加疑惑,“陛下怕给我太多,我得意忘形。”
两人互看一眼,还能这样解释。
楚修远接到赏赐时心里就有个预感,但他不敢信。可皇帝给林寒的赏赐让他确定皇帝并不吝啬。今儿下午皇帝吃了樱桃和枇杷,还要来他家,说明皇帝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皇帝不拘小节,涉及到朝中大事却步步为营。赏赐的圣旨又是提前备好的,也说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楚修远不想怀疑皇帝“故意为之”,也没别的解释。
“你们不了解陛下。”楚修远笑着说。
姜纯钧想起芋藤那次皇帝故意逗他,不禁说:“卑职是不了解。”
“我也不了解。”红菱跟着说。
“哥哥,我的!”
三人倏然闭嘴,侧耳聆听,几个孩子在后院,松了一口气。
红菱忙起身:“将军,夫人该被吵醒了。”
“那我过去看看。”他正好有事同林寒商议。
楚修远到后院,果然林寒已经醒了,坐在小杌子上发呆,直到楚修远靠近才动了一下,还只是脑袋。
“我有事同你说。”楚修远道。
林寒起身跟去堂屋,“陛下不喜欢?”
“陛下很喜欢。”上午要不是楚沐出手快,楚修远的脑袋不会掉,但他会受伤。然而,楚修远并不怪林寒,盖因他知道习武多么辛苦。坚持下来的人都是有大毅力之人,楚修远欣赏像林寒这般有毅力的。后来为了安慰他,林寒连皇帝都抱怨,楚修远也不好再瞒她,“陛下说你懂风水。”
“略懂皮毛。”林寒道。
楚修远莫名想笑,“我不会追根究底,也不会问你师承何人,但有一点我认为应当告诉你。陛下认为你乃高人。”
“怎么会?”林寒惊叫。
楚修远:“你会做铁锅、犁、靶和纸,还会种果树,种菜。陛下认为你非同寻常。”
“那,那怎么办?”林寒忙问。
楚修远摇摇头,他深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他不信术士能改命,也不信林寒能翻手为云覆手雨,“我对风水一窍不通,你想想怎么应对,我尽量拖着陛下,拖到陛下忘记。”
林寒觉得难,又想逃。
可逃到荒山野岭,晚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白天吃酸涩的野果,腥臭的野兽,渴了喝山泉水,冬天还得自个建房,又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谁跟陛下说我懂风水?姜纯钧和沈赤霄。”林寒问。
楚修远:“陛下猜的。朝中无人能种出鸽子蛋那般大的樱桃,包括陛下最喜欢的术士。”
“那是因为他没樱桃树。蠢货!”林寒不禁骂道。
楚修远不知她骂谁,直觉答案他不敢听。但见她这样反倒觉得她的话是真的,“那你跟陛下说你主学武功和种田。”
“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啊。多谢将军指点。”林寒欣喜,“将军尽可能帮我拖到五月中。那时荔枝和杨梅最为美味。”
楚修远点头道,“可以。”见林寒想走,下意识抓住她。察觉到林寒的身体僵硬,忙放下她的手,“你我的婚事。”
“什么?”
楚修远:“你我还未拜堂。”
此事再拖下去有损林寒的清誉。
林家对她不管不问,楚修远却是不行。林寒不止是他的妻,还是他孩子的娘。
“这事是不是得问问陛下?”林寒想了想说,“高堂已仙逝,皇后便是将军的长辈。那日是陛下和皇后过来,亦或设高堂的牌位。”
楚修远上次成亲坐在主位的是他母亲,以至于险些忘了他母亲早已不在人世,“你说得对。我这几日便住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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