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了。”陆非将行李装进后备箱,拉着站在一旁愣神的姚冰钻进出租车。
一路上,两个人各怀心事。下午五点半是北京车流量的晚高峰,道路上十分拥挤,犹如陆非的心情一般混乱。这三个月和符乐断了联系,陆非不知道将会面对怎样的现实,心中惴惴不安,唯有静静等待。
姚冰和陆非肩靠着肩坐在后座上,陆非的体温让姚冰很不适应,他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即使是前年圣诞夜姚冰非礼陆非未遂时,他也不曾有过似这般的慌乱。说此那件事,姚冰总有些不好意思。他听同学说,只有在床上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于是就动了歪念头。谁让他迫切地想要了解陆非呢?要说这和男人上床的事,姚冰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慌手忙脚地闹出了乱子。好在陆非没再提起,他也就混了过去。现在想起来,这个做法还真是幼稚可笑。
姚冰摆弄钱包,里面夹着一张乐队的合影。这一年里,叶情写了不少曲子,听起来总是充斥着幸福甜蜜的味道,想必她和风子贤的小日子过得挺不错。每周三次的乐队排练从未间断过,大伙儿就等着陆非回来继续他们的happyfew了。想到这儿,姚冰转头看了一眼陆非。曼妙的歌声配上这一头长发,陆非的歌迷团定会壮大不少吧。
视线再次落到照片上。照片里的姚冰没有看镜头,叶情的手还掐在风子贤的耳朵上,叶兮更是给了镜头一个背影,只有陆非乖乖地对着镜头,恬静地微笑。姚冰不知道当初为何会把这张并不完美的照片放入钱包,是出于对乐队的热爱?还是只因为贝司手那紧追主唱的目光呢?
车停在了果子巷胡同口,姚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陆非轻手轻脚地下了车,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您把他送到北外,等他醒了之后会付车钱的,谢谢您了。说完,陆非取出行李箱,向胡同里走去。司机师傅也是热心肠,怕姚冰睡觉着凉,便顺手帮他把车窗关上,掉头直奔北外而去。可怜了姚冰的钱包,从首都机场到果子巷,再从果子巷奔北外,加上路上堵车,这车费少说也有一百多块。毫不知情的姚冰还在梦里给陆非弹吉他唱歌呢。
“原来自己不聪明,原来什么都没有,原来应该了解的道理,现在才知道。
原来输给了时间,原来输给了自己,原来爱错……“
陆非到家时已是七点多了。一切还是老样子。院门口的石墩旁堆满了杂物,院里停放着四五辆自行车。符乐那辆“老永久”也斜靠在墙边。车上面落了不少灰尘,看来很久没人动过了。陆非抬头看见符乐家亮着灯,赶忙跑过去敲门。敲了几下却没人应,从侧窗里望去,屋子里竟空无一人。陆非心头一紧,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第24章
环视四周,偌大的院子里只有符乐一家亮着灯,像是招魂灯一样闪闪烁烁。陆非双腿发软,在行李箱上坐了下来。他劝说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或许两家人在初夏夜一起到街上散步去了,又或许碰巧大家都不在……陆非在心中猜测所有的可能x_i,ng,可是没有一种能够说服自己。出事了,出事了……双手撑在膝盖上,陆非勉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提起行李箱,推开了自家的门。门没锁,屋里很暗,陆非凭着感觉,把行李箱靠墙放好,解下腰上的外套,一甩手扔在了床上。
“靠!你怎么往我脸上扔!”
陆非闻声一惊,向床上望去,隐约看出了一个人形。一支胳膊耷拉在床外,指间闪烁着火星,一股万宝路的烟味儿混杂着舒服佳香皂的味道扑面而来。
定了定神,陆非嘴角挂上一丝微笑。前一秒仿佛身处地狱,后一秒已经置身天堂。除了符乐,还有谁能够让陆非的心情忽上忽下呢。陆非走过去,蹲在床前,拿掉了符乐手上的烟,又放回符乐嘴边,让他吸了一口。
“说过多少次了,别躺在床上抽烟。你想把我们家房子烧了是吧。”
尽管心中欣喜万分,陆非也不忘教训符乐这死不悔改的x_i,ng子。符乐把烟抢回来,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姚冰在电话里说,你交代的,我要是不去机场就tuō_guāng了衣服洗干净身子在床上等着你。”
其实,符乐下午三点才从戒毒所赶回来,根本来不及去机场,只好趁早回家收拾收拾,生怕陆非赶在他之前到家。
陆非心想,符乐你傻吧?那话像是我说的么?哪一次不是我伺候您,一件一件地把衣服脱下来。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借着灯光一看,符乐果然是一丝不挂地躺在那儿。一丝不挂的,不仅是符乐的身子,还有他的脑袋。陆非看着符乐的光头发愣,走前最后一次见他时,还是锡纸烫的卷发呢。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我嫌天儿热就给剃了。”符乐知道陆非肯定会对他的头发起疑,事先编了个理由,甭管他信不信,反正就是怕热。
陆非没多问,应了一声:“哦。那爸妈呢?”从进了门,还没见四位家长的影子,那空无一人的景象,着实让陆非心惊胆战的。符乐却还在小地方上较劲:“你是问我爸妈,还是问你爸妈?”
“咱……”陆非一顿,改口说,“你爸妈和我爸妈,他们都去哪儿了?”
“我把他们轰出去了。”m
“那你们家为什么开着灯?”
“我怕你回来的时候天黑看不见路,就给你开着照亮。”
陆非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向符乐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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