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鹰忙得很,从前杜霸天不管事,跟着他的那帮老兄弟年纪渐长,纵横山庄对外的生意大半都交在他手里,沈玉鹰又是个格外认真的人,即便没有丧事,他也是个忙人。
沈玉鹰在纵横山庄有个不大不小的住处,在风雨堂和内院之间,戚霜去了一趟没找到人,问了丫鬟才知道他在前院待客。
花蕊夫人年过五十,保养得十分不错,看上去就像是三十来岁的美妇人,这还是因为这几日只淡施脂粉的缘故,戚霜来时,花蕊夫人正和沈玉鹰说话,戚霜听了一耳朵,好像是杜霸天生前曾答应过什么事,听起来也不麻烦,从戚霜听见声到进门她就把事情听了个完整。
花蕊夫人确实恋慕过杜霸天,她和杜霸天之间差着些岁数,何况那时候杜霸天有妻,花蕊夫人倒是想不要名分和杜霸天相好,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江湖人都把花蕊夫人当成多金美妇,无论为利为色,被她看上的人都是趋之若鹜,只有他劝夫人惜身,找个合适的人安定下来,花蕊夫人一辈子就认定了杜霸天这么一个合适的人,但他偏偏不肯。
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杜霸天曾答应过花蕊夫人,若他走在前头,就将他随身三十多年的雪寒刀送给她为伴,这事沈玉鹰不清楚,但花蕊夫人身家丰厚,神兵利器都是随手送情人,自然不可能贪一把只是负些虚名的刀,只是师父的遗物本不该由他做主,沈玉鹰便有些为难。
戚霜听了倒是没什么所谓,只开口劝道“老盟主受过花夫人的恩情,夫人情深义重,只是想要一把刀为伴罢了,师兄何不成人之美?”
花蕊夫人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伤心的情绪里,但纵横山庄的事情也听过一些,知晓眼前的人不是杜霸天的养女杜玉娇,而是杜玉娇的双生姐妹,她也是经历过当年之事的人,看了戚霜几眼,轻声叹了一口气。
沈玉鹰犹豫道“这事本该由姬夫人做主。”
当着花蕊夫人的面,他不好称姬夫人为师母,只得选了这个不上不下的称呼。
戚霜摇摇头,说道“师兄忘了,她得有一段时间不能出门,不过我倒是想起来,杜小姐继承了纵横山庄,她将这些送给了我,这一把刀我应当是可以做主的。”
沈玉鹰这才想起来,忍不住也松了一口气,他是知道师父这个人的,花蕊夫人说的事情八成是真的,只是雪寒刀是师父爱惜之物,他下意识认为不归自己处置。
花蕊夫人知道此事成了,心中有些喜悦,更多的是伤感,她对着戚霜和沈玉鹰盈盈一礼,声音也如黄莺一样悦耳动听,“妾身多谢二位了,日后若有什么麻烦,妾身定会相助。”
花蕊夫人执掌白鹭剑派多年,这是个纯女子门派,花蕊夫人接掌门派时一穷二白,几十年经营下来,却成了江湖少有的豪门大派,她说这话时自然很有底气。
不多时雪寒刀被送了过来,这刀的名字似乎有些风雅,却是一把十足的粗犷大刀,刀鞘是牛皮的,出鞘时带着雪亮的锋芒,除了它那天下第一的主人,丝毫看不出什么霸气来,饶是沈玉鹰也没法昧着良心说这刀是什么上等神兵。
如果杜霸天活着,他肯定老实交代,这刀是他初出江湖时在离家四十多里的镇子上打的,起初是人穷舍不得换,后来有了感情就更舍不得了,要说后来重锻时确实加了些好料头,但也没法改变这刀的本质,就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
花蕊夫人得了刀,眼眶发红,但还是收敛了一下心神,对戚霜道“姑娘的事情妾身已经听人说过了,妾身冒昧问一句,姑娘可曾明了自己的身世?”
戚霜点点头,按照原书的剧情,杜玉娇并不是杜霸天的亲身女儿,这剧情在很后面,要到男主江野那个公主妻子来到纵横山庄时才会被带出来,杜玉娇是皇帝在巡狩途中与一个江湖美人所生的女儿,公主是皇帝的妹妹,戚霜觉得这段剧情屁用都没有,只是为了加点姑侄同侍一夫的内容。
花蕊夫人知道的却不如戚霜多,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母亲当年才是真真正正的艳惊江湖,我到现在都记得她的样子,姬氏与她有三分相似,都能借着这一点儿……罢了。”
压下那几分酸楚的情绪,花蕊夫人看着戚霜道“如果是玉娇,妾身定要将她带回白鹭剑派,她护不住自己,对姑娘,妾身没什么可担心的,但还是想说一句,人还是要找个知心人过日子,切莫贪爱美色,挥霍年华,落到妾身这样孑然一人的地步。”
戚霜眨了眨眼睛,却没有回应。
花蕊夫人离开了,戚霜把椅子搬过来,就坐在沈玉鹰的对面,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沈玉鹰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视线,又觉这样不好,停顿片刻,还是说道“戚姑娘,你……离得太近了。”
戚霜就喜欢看沈玉鹰有些窘迫的样子,她以前盯着人看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心情极好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想到自己照镜子时那美人出浴的画面,她又盯着沈玉鹰,问道“我这个样子好不好看?”
沈玉鹰有些哭笑不得,“姑娘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戚霜毫无负担地点点头,又说道“我洗过澡自己照了镜子,觉得特别好看,所以来给你看看。”
如果换个姑娘家来问,沈玉鹰也许没这么促狭,但这位戚姑娘虽然说话直来直去,他却意外地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忍俊不禁,他倒是没带镜子,但随身的秋水剑可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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