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星光消失了。
此时此刻,唯一的光亮出自于冷血手中的灯笼。
随枫有些不敢再走了。
他怕黑。
就算是楼里的兄弟也从不知道他有这个致命的弱点,除了萧愁。他之所以被楼主安排到分楼居住,每日的工作只是传递消息,便是萧愁对郁旗的建议,一个怕黑的杀手,是做不了好杀手的。
回忆的画面在倏然之间向着随枫涌来。那一天同样是无月无星又寂静的夜,还是个小叫花的他与父亲在行乞途中因看不清路而坠入一口枯井。整整两天两夜,他们呼救无数次,却没有一个人听得见,直到他因饥饿倒下了父亲的怀里,当醒来的时候父亲喂他吃了一块r_ou_。他好奇问过那些r_ou_究竟从何而来,父亲说都是平日里乞来藏着救急用的,他便也没有再问。再后来,父亲死去,他被路过的郁旗与萧愁救起,重见光明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吃的r_ou_原来竟是人r_ou_。
从那儿以后,他开始害怕黑暗。
害怕看不见。
他想要光明,可光明从来离他太远。
乌云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它们依然掩盖着天上的月亮与星星。正在随枫迟疑要不要往前走之际,忽听身后有人唤了他一声。
唤他的是冷血。
冷血将手中的灯笼送给了随枫。
灯笼里的火红一点,虽然微弱但始终不灭,从冷血的手中送到了随枫的手中。
随枫不知为何心中陡然一震。
冷血没有说话,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随枫望着冷血离去的身影,只觉这个背影挺拔的俊武青年,与他记忆中的路三川似乎有些大不一样。
月亮和星星还不出来。
铁手站在角落里,没法再赏月看星,随即转而欣赏起了身旁一株杨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动,仿佛舞蹈一般。虽然此刻只有铁手一个人,但他并不焦急,更不觉得无聊,那杨树与大自然的舞蹈,他是怎么也看不够的。
悠悠一片叶子落了下来,落到了铁手的掌心。
铁手摊开手,仔细看起了手中叶子的脉络。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是不同的,那是大自然杰出的画作,欣赏它们是一件十分愉悦的事情。
铁手总能随时随地找到值得快乐的事。
他的心本就从来都是闲适的。
直到当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之时,铁手这才终于收起手中的叶子,抬头看着迎面朝自己走来的青年,他笑了一笑,招呼道:“四师弟。”
夜里的春风拂面而来般感觉的笑容。
冷血只觉那温柔的风吹进了自己的心里,他情不自禁展开笑容,道了一声:“二哥。”
两人面对面站在了一起,铁手问道:“事情办完了?”
冷血点点头。
铁手笑道:“那我们走罢。”
出了巷子,铁手和冷血走在后面,其余人走在前面,可即使是这样,前面的人也不敢有逃跑的心思,只觉得如芒在背。
铁手却不看前方,他挽住冷血的肩,侧头凝视着冷血的面容,问道:“心情不好?”
冷血在铁手的面前,没有否认。
铁手道:“发什么了事?”
冷血立即将他之前听到的话,全部叙述了出来。
这一下子,连铁手也沉默了。
半晌,他们走在了另一条街上,依然只有他们五个人。四周静得只余风吟,铁手忽然在这时出声道:“路三川是怎么回事?”
何雷与詹右登时停步,回过头来,不解地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铁手道:“他到浮生楼时,多大年纪?”
詹右道:“我记不得了,不是五六岁,就是七八岁。”
铁手道:“他家人……”
詹右冷哼一声道:“他是孤儿乞丐,哪有什么家人?”
铁手喟然道:“你们都是一样的,对吗?”
何雷与詹右的表情复杂,默认了。
五人都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去。夜过去了一多半的时间,快要天亮的时候,一行人回到了袁家庄。
进庄以后,何雷和詹右、薛绝的x,ue道再次封住,进了他们之前所住的那间房,反正醒着无事,三人也无话可聊,遂都坐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假寐。
铁手与冷血却没有进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们先去了隔壁一间客房,屏风后的一张床上,只见常绿盖着被子睡得正香,铁手给她掖了掖被角,遂和冷血出去了。两人径直又走进了与此房相邻的一间房,床上三个男孩,睡相果然没女孩老实,身上被子至少落了一半在地下,铁手见状不由笑了笑,替他们捡起了在地上的被子,重新轻轻盖在了他们的身上,这才和冷血走出房间。
黎明快要来了。
此际的天是灰蒙蒙的,但空气相当清新,铁手与冷血两人索x_i,ng不再睡,一起坐到了院里的石凳上,等待日出的到来。
铁手见冷血一直不曾出声,遂问道:“你还在想路三川的事?”
冷血道:“二师兄,我是不是杀错人了?”
铁手道:“你觉得不应该杀他?”
冷血坚定地道:“不,他杀过无辜的人,杀人偿命,他应该死。可是,如果他现在还活着,我不想杀他。”
铁手了解他的想法,道:“你会让律法定他的罪。”
冷血颌首道:“是。”顿了顿,又道,“我现在,想杀另一个人。”
铁手道:“谁?”
冷血道:“郁旗。”
铁手抬头看向天边云层刚刚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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