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上刻着一个极为醒目的“柳”字。
正是代州府正四品知府大人,柳雁卿的官印。
第二十九章
无边无际的黑暗,混杂着窗外带着哨音呼啸的寒风与嘈杂的兵甲撞击之声。
邺王造反,最先赶来支援的定是代州府内部的军队。然而代州府紧邻北大营,府内留守的大多是些看城护院,维护秩序的守卫,或是从北大营退下来的老兵,人数零零碎碎,凑出来不过千人,如何能与邺王府中处心积虑c,ao练已久的私兵与楼兰人相匹敌,不少兵士还未靠近王府,便被府墙内飞出的箭矢s,he死……
柳雁卿被绑缚在邺王亭子内的桌腿下,双眼被蒙住不能见物,听着邺王与来来去去的反贼们下达着各项命令。
“王爷,那些不自量力的州府编队已被控制,请您示下……”
“不要声张,迅速派兵奔袭城门,控住关口。记住,所到处必斩草除根,不要给北大营觉察的机会。”
“楼兰驻营来报,随时可派兵与王爷里应外合,围剿北大营……”
探子来来去去,邺王的足始终踏在柳雁卿身上,虽无踢打暴力,却是更显折辱之意。亭下一众代州府官员见知府如此,心中无不气愤恼怒,然看着身边同僚仍未凉透的尸首,又均是不得不在逆贼的押解下低垂着头,不敢出声……
“王爷,兵士们已下集结完毕。”方才那位出手打死林将军的小厮俯身向王爷禀报。
柳雁卿握紧手心,暗自记下王爷言行。他早知这人狼子野心,多次密奏圣上请求彻查邺王府,却被一次次的压下,再无回音。养了多年的狼,今日终成大患。
“小子,十年前我在朝中苦心经营,暗中布下毒门眼线,想挑起我那几位兄长的争端。结果被你们大理寺那些没眼色的东西一举打了水漂。”邺王忽的站起身,示意卫兵将柳雁卿架起来:“当年你坏我好事,今日我便拿你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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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熊熊燃烧的火把将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昼。
众位大人们被押去了王府的地牢,唯有柳雁卿被邺王亲手执剑押上天台之上。
烟尘随风而起,将柳雁卿的鲜红的官袍吹得猎猎翻飞。下方王府私兵一手饮尽杯中酒,将酒杯摔碎,俨然一副义正言辞、光明之师的模样。
邺王将柳雁卿的双目上蒙着的布料移开,用刀尖逼着他的下巴,迫着他向下看。下方刀光剑影晃的柳雁卿双目一刺,接着便被人高高架起,双脚悬空……
这厢邺王又慷慨激昂的不知说了什么,台下兵戈刀剑起舞。柳雁卿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与胸中快要破膛而出的心跳声。
手心里,一把小刀慢慢露出尖角,无声的摩擦着绳子。
远处天边,一颗照明弹霎时照亮了半边夜空。邺王激动的前跨一步:“兄弟们,西域的贵客来了!待本王砍了这狗官的脑袋,给咱们的大业,见点血光!”
还差一点……就一点……
开了利刃的长刀挥下。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柳雁卿双手忽得一挣,绳子四散脱落,两位押着他的壮汉猝不及防被他逃开。他反手一下将尖刀狠狠c-h-a入邺王的胸口,随后毫不犹豫的跳下了藏经阁高高的天台,朝着地面寒光凛然的件件长枪短矛急速下落,而遭受重创的邺王猛地失了力气,也被他拽着袖子,一同落了下来……
邺王最后看到的,便是这沉默的年轻知府被火光映着的眼神,有一丝慌乱,一丝欣慰,却并无惧怕,只是直直的望着上方……
他不知道的是,柳雁卿正在赌……
一场豪赌。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
上,那方才跟在王爷的小厮身形如箭一般,从混乱至极的天台上极速冲出,向着二人下落的方向飞身坠去,一把捞起那朱袍散发的知府,又借力登在阁楼壁上,转身离去。
邺王狠狠坠落在地下众兵的长矛之上,胸口还c-h-a着方才那把尖刀,早已断了气。弓兵对准了那小厮离去的方向放箭,却被那人一一灵巧的躲开,再回神时,已是没了踪影。
天上突然开始飘起了雪……
穿过王府的无数个房檐屋脊,两人的心脏仍在激烈的跳动。脸上易容未曾卸掉的沈涟,此刻终于紧紧的揽住了怀中的人。
“这一回,终于救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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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被北大营赶来支援的大部队一举攻破,那些无主的散兵还未从巨大的变故中惊醒便被包围,成了俘虏……
那领头的人,正是方才已“死去”的林将军。而天际划过的照明弹,并非楼兰人里应外合的信号,而是北大营反攻的号角。
城内已经被北大营戒严,处处行走着巡逻的士兵。
沈柳二人,就躲在王府不远处的一个暗巷之内,喘息着、不管不顾的亲吻。
沈涟一边轻轻舔过柳雁卿尚在颤抖的嘴唇,一边恶狠狠的说:“叫你迷晕我,叫你丢下我跑,稍微一不看紧点就会出事儿,多少年了都这样,叫我怎么放心?”
沈涟从知府府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时,恰好碰上王府外巷这小厮领人暗杀北大营几位将士。幸得这小厮贪功,割下一个脑袋便派人急着回去找王爷邀赏。他从打手手中抢回一个将士的x_i,ng命,令这将士拿着他出门前从书房里摸出来直觉会有用的柳雁卿的官印,回北大营报信求援,又逼迫这小厮三下五除二说出了王爷的计划。
他清理了剩余的打手,扮成小厮溜了回去。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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