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母亲曾给过我一只,指环上刻着只雄鹰,亚历山大小时候见过,他虽然没说,可是我知道他一直很喜欢……”赫费斯提翁脸上微微泛起红晕,话锋停了停,这才云淡风轻地一笑,“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可以做礼……”
我晕了,敢情赫费斯提翁的礼物还是我提醒的?那我这些日子都在瞎忙活些什么?要是站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真正的巴高斯的话,历史又会怎么发展?
“好了,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吧。”赫费斯提翁提醒我。
我收回心思,点点头。因为担心太过直白的话会让他不能接受,我极缓慢又条理地解释起来。
“我不是祭司,也不是预言家。我之所以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这些事情在我所生活的世界已经成为历史,被详细地记录在书本之上。你别太惊讶,我的确不属于这个年代。亚历山大大帝,我第一眼看见这个名字,是两千多年以后的某一天……”
有人会因为过去的时光不再而感伤,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我们的眼光也会逐渐开阔,政治、军事、国家、土地、人民、财富,以及隐匿在最里面的目标——追求幸福,会不断地涌现出来盖过最初的那份纯真的感情。我也曾嫉妒赫费斯提翁,因为他远比我拥有的多得多,可是这种事情在这些越来越沉重的负担面前,已经显得太过可笑。事情发展到如今,没人再有心思去关注这一点点情爱了,亚历山大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摆在眼前的敌人与危险也变得越来越多。
赫费斯提翁,即便很难,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赫费斯提翁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消化这些东西,但是他一直没有发表评论,只是听我说。我告诉他我之前的经历,却没有透漏太多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波斯波利斯宫的大殿,波斯公主斯塔蒂娜误把你认作亚历山大?那个女人,以后会成为亚历山大的一个妻子,而她的妹妹,很可能会成为你的妻子,不过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
“德莉比娣丝。”
“什么?”我扭头看赫费斯提翁。
“她叫德莉比娣丝。”赫费斯提翁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
我大吃一惊:“你已经认识她了?”
赫费斯提翁一改之前的从容不迫,两只手不安地交叠在一起,似乎在沉吟是不是需要回答我。不过过了许久,他还是勉强看向我:“亚历山大跟我提过这事,不过我没答应。”
我还来不及表示什么,突然有人一头撞进帐篷。很显然,那士兵看见赫费斯提翁和我也十分惊愕,连忙向赫费斯提翁行军礼。
“有什么事吗?”赫费斯提翁耐心道。
那士兵道:“陛下回来了。将军们说这两天要举办酒神节,派我来取些酒。”
“又喝酒?”赫费斯提翁看上去不太开心,“这阵子正是最忙的时候,亚历山大酒量也不好,搞这些做什么?”
士兵支支吾吾:“大家都在传,说陛下近日打仗不太顺利的原因就是没有祭拜酒神,所以需要补一场。”
将军?哪个将军?我心里感觉很不好。于是士兵走后,我对赫费斯提翁道:“我想去看看。”
这次赫费斯提翁没有拒绝。
酒神巴克斯,他的另一个名字叫狄俄尼索斯。酒神节自然就是为向他献祭而举行的节日。对于希腊神话里的酒神,我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米开朗基罗那幅著名的油画,里面的酒神是个体态饱满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半披着白袍,露出雪白的肩膀,头戴花环,一手托酒杯,风情万种的眼眸瞄过来,带着微醺的双颊,整个人都是慵懒又美丽的。
“这……就是狄俄尼索斯?”
第二天,我换了身行头,把脸涂得脏兮兮的,扮作赫费斯提翁的侍卫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囧囧有神地看着眼前用泥巴糊的面目模糊的小人。
赫费斯提翁讪讪不语,带着我继续前行。
城里的大街小巷挤满了人,时不时可以看到几人抬着粗犷版酒神的泥巴塑像走过。后面熙熙攘攘跟着为数不少的游行群众,不少人都在激动地大声叫嚷。
还未走近西罗波利城的临时宫殿,就看见很多人围在一边叫嚷,有些人言辞之间还很猥琐,跟逛妓院似的。我有些好奇,想上前去凑热闹,却被赫费斯提翁给拉住:“阿克斯利亚,这是个传统节目,没什么可看的,走吧。”
什么就没什么可看的了?都传统节目了,还没看怎么就没什么可看的了?我觉得莫名其妙:“好像挺多人都喜欢的。”
赫费斯提翁道:“这个节目不太雅观。”
我看他婆婆妈妈就是不让我过去,干脆不和他废话,自己跑过去看。
也不知道自己剩下几天活头了,能开心一天算一天,这么长见识的事再不好好看看,说不定也没机会了。我这样想着,偷偷挤过人群,隐约看见人群当中的石台上放着几个牛皮做的巨大的酒囊,上面油光光s-hi漉漉地抹了一层,还沾到石面上,看上去像是某种动物的油脂。酒囊鼓鼓的,看上去似乎装满了美酒。
“怎么还不出来啊!”
“这要等多久啊!”
“快点!快点!人呢!快出来!”
不耐烦的吵闹声四起。
我还在思索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就看见几名十几岁的面庞清秀的少年鱼贯而出,陆续站到石台上。这些男孩皮肤白里透红,金发碧眼,身材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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