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即便光线暗了些,看得不是很真切,那通身的气质却显得不凡。同样是皇室子弟,赵秋杰和这一位根本没法比。
不过从京东王和屋内女子的对话来看,只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一面灭了唐家满门,一面欺瞒刘金凤,对她威逼利诱,手段玩得可真溜。
庞昱戳了戳白玉堂:“还进去吗?”
来之前他们并不知道刘金凤还被蒙在鼓里,若是将唐家已经灭门的消息告知她,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我们是来找物证的,如今人证俱全,只缺物证,唯有先从她身上下手了。”白玉堂冷静道。
庞昱叹了口气,这么残忍的事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刘金凤开口。
白玉堂摸摸他的头,率先翻窗而入。
“……”为什么不走正门?眼下又没有侍卫把守。
庞昱犹豫了下,从正门走进去,就听见白玉堂平静无波的声音道:“……唐家满门灭口,只有唐文广和唐小光并一名丫鬟梅香还活着,若你有心为家人申冤,就仔细回想一下,可有什么证据能指认幕后凶手是京东王的?”
这说法,也太直接了吧!
庞昱连忙去看刘金凤,只见后者瘫坐在地,空洞的双眼却不自觉地往下流泪,显然是受的打击不轻,比之前在赵怡面前的凄楚可怜的模样还令人心酸。
面对赵怡的凄楚,只有三分真,七分假,只是为了不让京东王这么快得手,能拖多久是多久。
可在听到真相后,那种绝望与悔恨,却怎么都掩饰不了。刘金凤默默地擦了把眼泪,坚强地抬起头:“二位壮士,谢谢你们冒险前来告诉我这些。我只想问问……二叔和小光,他们还好吗?”
“唐文广伤势过重,如今卧床不起,不过x_i,ng命已无大碍。小光就住在开封府里,有公孙先生代为照顾,请你放心。”庞昱对她笑了笑。
刘金凤眼眶通红:“都是我……害了他们……夫君,公公,婆婆,还有唐伯……”她又抹了把眼泪,然后道,“说起物证,我想起一件物事,不知能否作为证据?”
“请讲。”
“就是这个。”她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花纹繁复、织工复杂的绣品,“王爷将我掳进王府后,我因思家心切,迫不得已毁了这件绣品,让王爷从羊镇找来最好的绣工来。因为我丈夫和二叔都是羊镇最好的绣工,所以我想借此机会见一见他们,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刘金凤又擦了擦眼角,将那绣品交给两人。
“你说的那一日,可是你与小光上街之后的第三天?”白玉堂问。
“正是,不知……”
“难怪赵怡会下如此狠手了。”白玉堂摇摇头道,“先有唐家人报官,后有你与唐文辉在王府相认,京东王不会在意一个孩子,却无法不在意大人。”
刘金凤脸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
“唐夫人,你先别自责,哪怕是为了小光,你也要撑住啊!”庞昱劝道。
刘金凤紧咬着嘴唇,原本美丽的容貌只余苍白灰败,她突然抓住庞昱的手:“为了我的家人,我什么都可以忍,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是我,是我太贪心,还妄想见夫君一面……”
“你想办法见他,这并不是你的错,只能怪京东王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庞昱的手被她攥得紧紧的,仿佛自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因而也不由放轻了嗓音安慰她,“如今你的证词,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的。”
刘金凤摇了摇头,眼里满是痛悔。
她松开了手,又问:“还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有这幅绣品就已经很好了。”庞昱道。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刘金凤喃喃道,“这幅绣品只能证明当日夫君确实来过王府,却无法证明王爷曾派人去唐家杀人。要杀光唐家上下十几口人,起码要带两队侍卫,王千总……对了,王府里有个王千总,他是负责调度府内侍卫的!”
刘金凤努力回想,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
她一介妇人,能将这些打听出来就已是不易,庞昱又安慰了她几句,趁机道:“不如你今夜就跟我们回去吧,你留在这里时刻要担心贞洁不保,而开封府那边,还有小光在等着你啊!”
刘金凤摇头:“若是王爷发现我不见了,起了疑心怎么办?留在这里,才能麻痹他,为包大人争取时间……”
“恰恰相反。”白玉堂邪气地勾了勾唇,“若是你离开了这里,赵怡就会自乱阵脚,没准会主动暴露弱点,反而给我们提供了机会。”
“何以见得?”庞昱奇道。
“埋尸之地。”白玉堂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有李南盯着,王府侍卫杀了人后无法将人一把火烧掉,或是运到城外丢弃,那样动静太大,容易引人注目。而若是一切风平浪静,想必王爷也不会想去看一看那些唐家人的尸体是否处理妥当了,只要给他制造一点危机感,他一定会派那位王千总去确认的,届时我们只要跟着王千总,就能找到更多的证据了。”
其实仔细想来,吉安县令李南也应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虽说他被京东王派人打成瘫痪,但他还敢告京状,即使受到威胁也有法子保住小命,可见他的背景也不俗。
刘金凤听说能让京东王自露马脚,才答应跟他们离开。
京东王送她的绫罗绸缎,贵重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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