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行馆的角门停下, 身穿蓑衣的马夫身手矫健地一跃而下。天空炸裂一道苍白的惊雷,一瞬间照亮了斗笠下男子瘦削英俊的侧脸。
随即, 男子来到马车边, 撑起一把油纸伞。再掀开车帘, 护着车内之人下来,连一滴雨水都没让他淋着。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也是一身白衣, 容貌却稍显艳丽,眉眼中带着淡淡的骄矜。
虽是美人, 却是个惹不起的美人。
守着角门的禁军一见对方也看了过来, 视线对上, 也顾不上大雨倾盆,颠颠地跑到车前:“小侯爷,您怎么过来也不找个人通传一声……”
说着想从“马夫”的手中接过那把伞献献殷勤, 可是对方只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他就遍体生寒,伸出去的手也不知何时缩了回来。
“我们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你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能办到吗?”庞昱冲他一笑, 丢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要不然, 本侯也不可能找到你这偏僻的角门啊……”
“这……”守门禁军面露为难之色,但目光又看了看安乐侯与他身边之人,咬咬牙道, “卑职明白了,只要侯爷不做出惊动陛下之事,卑职可为侯爷争取两个时辰。”
“足够了。”庞昱点点头。
此处角门的守卫与庞昱有点渊源,故而只要不触及底线,那人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嘴巴还是靠得住的。
守卫本以为只有庞昱二人要进行馆,不料他见那穿着蓑衣的男子又从车上提溜了一个人下来。
看清那人的脸后,守卫紧张地问:“小侯爷……这是……?”
“这是王昆的侍卫,我们见他偷偷跑出行馆便抓了起来,如今正要把人交还给高丽太子呢!”庞昱道。
“此人已经丢了两日,若是交到统领处……”守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庞昱,帮忙抓住逃走的高丽人,其实是一桩功劳,小侯爷何必偷偷摸摸走角门,难道不该敲锣打鼓广而告之?
没准皇上还会有赏赐呢!
“你若是想立功,那就等下次吧!”庞昱看穿了他的小算盘,摇摇头,“这次不行,此人与我而言还有用处。”
“是,卑职食言了。”守卫抹了一把脸道。
“此处雨大,先进去再说话吧。”白玉堂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守卫,对庞昱道。
庞昱又点了点头,那守卫也不敢得罪他二人,人说什么他都照做,还生怕奉承得不够。
“咳,你回去守着吧,余下之事你不必跟着了。”庞昱对他说。
“是。”守卫也不敢说什么,见两人身手敏捷地避开了巡逻的禁军,也就只好将好奇心放回了肚子里。
两人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王昆的居处,查案时就曾多次进出,如今自也是轻车熟路。
门口虽有人把守,窗户却没有。
听见窗框发出一声响动,坐在案前看书的人顿时从手边抽出了剑,低声冷然道:“谁?!”
“太子,是我。”首先翻窗而入的是庞昱,他对王昆拿剑指着自己的举动并不放在心上——若是连这点警戒心都没有,也枉费他当了这么久的太子了。
王昆果真并未松懈,眉头微皱:“小侯爷,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前来寻我,所为何事?”
“为了他。”
话音从窗外传来,随即一个捆得严严实实的人被丢了进来,坠落在地发出一声钝响。
王昆在见到那人的脸时,稍稍睁大了眼睛。
这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他……为何会落入二位之手?”王昆很快恢复平静,眼中带着质问。
“这就要问太子了。”白玉堂踢了踢那人,由于被迷晕过去,那人倒没什么反应,一动不动的。“我见他似要出城,便请他过府喝了杯茶,于是他‘不经意’间跟在下说了一件颇为有趣的事……”
庞昱见王昆脸色不定,也没耐心跟他绕弯子,直接道:“你让手下沿丰县、沛县一带找一名与你面容相似之人,可有此事?”
那一带离徐州也很近。有关高丽侍卫的任务,庞昱此前已经在马车上听说了,初时便有“果然如此”的想法,可与白玉堂又讨论了几句后,庞昱便发现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的。
只因那侍卫的任务是“找人”,而非“杀人”。
对于王昆知道王崑存在一事,两人倒是不觉得奇怪。
王崑失忆,与王昆应有很大的关系,如今倒是个刨根问底的好时候了。
王昆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苦笑着收起了剑:“二位,此人留下,你们即刻离开,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来日必当相报。但你们若真的非要问个明白,只怕日后你们想抽身也来不及了。”
“若此事与高丽王有关,不怕告诉太子,庞家早已与高丽王结仇。”庞昱讽刺地笑了一下。
“白少侠是江湖中人,难道宁愿招来杀身之祸也要问明真相?”王昆转而看向白玉堂。
“我一介江湖中人,屡次掺和开封府办案,为的就是‘真相’二字。”白玉堂淡淡道。
王昆认真地看了他们一眼:“也罢……若你们当真想要知道,我倒也想请二位帮我一个忙,以此作为交换。”
“什么忙?”庞昱问道。
王昆看了眼地上的侍卫:“寻人,找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究竟是何人?”庞昱皱着眉问,“莫非他才是真正的高丽太子?”
“虽然不中,亦不远矣。”王昆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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