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栏而望,忘川水浪一如既往的不大不小,其上磷光稀稀疏疏,看样子,有些时日没有洗漱亡魂的怨气。
为便于管辖,天界并未在y-in司安c-h-a高位上仙。十殿阎王放在天界,也不过是个中下阶神仙,只听天庭调遣便了,稍微出些差池,都得跑去九重天求告。
因而同凡间一样,y-in司从来都是仰天界鼻息。但虽然不济,也不至于被一个凶兽就耽误了秩序。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让凌烨跑来捉凶兽,拿大材小用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更匪夷所思的是,y-in司居然还请得动。
再者创世数万年,各种凶兽或被镇压或被驯化,哪里还有新死的?
东华略一回思,恍然大悟,还真有。
他透过结界再看时,凌烨剑上光华已经流水一般四散开去。过膝的彼岸花丛轻轻晃动,仿佛真的被流水浸润了一般,花瓣上落下光华点点,而后埋入土里不见。
似乎凌烨不是在捕杀凶兽,而是在雨中对着花丛出神。此间幽暗,细密的剑光在他身上流转,点亮衣衫上的暗纹。斯人斯景,就算比起东华也不遑多让。
不多时,花叶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剑光立即凝聚,对准那异动的方向,潮水一般汹涌而去。
那声响似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一声嘶吼,冒死绕到凌烨身后,怀着侥幸试图偷袭。
那一片花丛如同进了一条巨蟒,仓皇的抖动起来。而凌烨十分淡定,一动不动。距离他身后三步之处,花丛骤然停下动静,同时传出一声女人的闷哼。
一波剑光不知何时从天而降,堪堪将那花叶下的东西压在当场。
凌烨才缓缓转过身,他下巴是扬起的,眼神是乜斜的。人是好看的很,可神态张狂到令人发指。
辟邪魂魄在剑光下现了原形,她翅膀不停扑棱,前爪狠狠挠倒两根花枝,凌烨双手抱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像脚下只有一条小鱼小虾。
凌烨贪玩,最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模样。眼看辟邪被压在剑光底下,即将耗的魂飞魄散,东华却不能坐视不理。
他瞧见辟邪怀中慢慢浮起几片单薄的魂魄,严格的说,是有魂无魄。当日雪魂是以魂体结合人的七魄,炼化出魂魄,才投入人身。后来雪魄被玄天取走,余下的残魄留在躯壳里,只能维持日常行动,成了个不会思考的傻子,继续生老病死。这种残缺的魂魄到了y-in司,也是废物,被丢弃在枉死城一角,天不管地不收。
好一个痴情的女怪,这杨少彦的残魂不知被她找了多久,终于得偿所愿。
“杨公子!不!”辟邪死死盯着那魂魄,“天君,妾身求你收了隐虹剑吧!妾身甘愿伏诛!”
凌烨面无表情的道:“你已经在伏诛了,凭什么跟本天君讨价还价?”
四面都是剑光,东华和钟离允又隐着身,凌烨看不见奈何桥上的人。东华想了想,待要自己上前阻止时,忽然钟离允袖中流出一道银光。
玄天堂而皇之的在奈何桥上现出身形,钟离允一见,顿时后退一步,警觉道:“玄二……不,玄天!”
紫府洲的接风宴上,从和朱明白藏的对谈里,他已经摸出了仙魔的大致门路,知道当年杨府的玄二便是魔皇玄天。却没有料到,玄天会在此时此刻大摇大摆的现身在y-in司。莫非那些传闻……
钟离允如临大敌,待要看向东华时,玄天略一抬手,他便动弹不得,目瞪口呆的看着玄天走到东华面前。
这和当年在杨府那晚一比,简直是昨日重现。钟离允才知道魔皇有多可怕,在魔皇面前,他这种程度的仙和凡人竟然没有区别,都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而东华也没多大反应,只说了句:“唉,迟早要见面,紫府洲这里也不好再瞒,且这样吧。”
玄天在他肩上拍了拍,极温柔的道:“只要师兄高兴,什么都可以。”而后他对着结界勾了勾手指,紧跟着,不可一世的凌烨天君便从里头飘了出来。
而凌烨天君同样是目瞪口呆的。
钟离允不能说不能动,可他看玄天的眼神,已经由惊讶变成了惊惧。
连凌烨天君在魔皇面前都只得束手就擒,他也没什么好自怨自艾的了。只是凌烨天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因玄天施了法术从中作梗,凌烨看不见站在一旁的钟离允,自顾自的道:“你们怎会来此,不要耽误我斩杀辟邪,此兽打着北极的旗号作乱,坏我名声,不可饶恕。”
东华问:“她作什么乱了?”
凌烨道:“她来y-in司有些时日,只是和鬼差周旋,东游西荡不肯投胎。后来不知从何处弄来一个废魂,要带着一起轮回,这还罢了。她一身戾气,死活不饮孟婆汤,y-in司不许。于是闹起来,打翻孟婆汤,夺下望乡台,轮回隧道的差役都被她赶走。哼,竟还说是我指使的。”
望乡台可观看人生前往事,辟邪还真是执着。可就算是杨少彦那残魄投了胎,来世还是个傻子,当真可悲。
东华皱了皱眉,道:“倒也不必非要杀了她。”
凌烨讶然道:“父亲何出此言,我的隐虹许久不曾拿出来招呼,今日正要尽一尽兴。”
东华正待阻止,瞧见一旁的钟离允忽然眼神闪烁了下,也不知凌烨哪句话戳中了他的心思。
玄天已经发了话:“她一个区区凶兽罢了,你赢的毫无悬念,也算尽兴?”
凌烨深以为然:“爹有什么好主意?”
东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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