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钱之物秦敬从不上心,赌至兴起,干脆把身上银两全押了上去,一把输得干净,啧啧两声,倒也不见懊恼,两袖清风地出了赌坊的大门。
结果出了门才想到,这下可连坐船回去的船资都付不起。再看自己,身上一袭洗得发白的蓝布袍子,头上一根再朴素不过的桃木簪,进当铺都不知道能当什么。
秦敬翻遍全身,倒是又找出了几枚铜钱,虽然不够船资,买两个烧饼总是够的。想想金陵离自己住的地方也不算很远,走个三日也就到了,路上亦可摘些野果充饥,索x_i,ng揣着烧饼,安步当车,慢慢悠悠地往城外行去。
官道虽然安全,但是毕竟绕远,走了多半日,秦敬拐上山野小路,天色渐晚,正是劫财劫色的好时候。
想是老天知道秦敬无财无貌,他未碰见游寇流匪,倒是碰上了连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结下的冤枉债。
秦敬打量眼前寻衅之人,总计三位,似是有些面熟,又记不大清何时见过。
“几位……可是秦某有幸救过你们的仇家?”
“幸个屁!”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最脸生的大汉啐了一句,“年纪轻轻做事不长眼,助纣为虐!”
“唉,不去寻正主儿的麻烦,倒来找我这个大夫的晦气……”秦敬此次只为散心,连师父赠他防身的软剑都未带出门,只得随便拣了根地上枯枝,起手道,“那便请吧。”
虽然相较于医术阵法,秦敬在剑术上的修为实在稀松平常,放到江湖上却也是二流里的顶尖好手。如不是因为心疾所限,在内功上吃了大亏,说不定假以时日也能小有成就。
借力打力,化实为虚,秦敬看似将一根枯枝使得游刃有余,却是挡得住刀剑,挡不住暗器——内功不好,轻功便也不怎么样。即便眼睛看到该躲,脚下也跟不上。
三人中瞧着最眼熟的姑娘甩出一把铁蒺藜,秦敬拨开两颗,躲开两颗,硬捱下两颗,收手告饶道:“姑娘,你气也出了,便放在下一马吧?秦某保证下次医人前一定事先问清姓甚名谁生辰八字可有婚配,不该救的是决计不再救了!”
本非什么深仇大恨,秦敬又已得了教训,姑娘家脸皮薄,虽讨厌他油嘴滑舌,也懒得跟他再一般见识,冷冷瞪了他一眼便带人走了。
秦敬找了棵树,靠着坐下来,心道果然是名门正派的子弟,哪怕骄横了些,手下也有分寸。暗器并未淬毒,只浸了生草乌汁,又特意多添了一味千里香,虽是麻药,却可消肿生肌。
只是好巧不巧——普通一味千里香,却是犯了自己的大忌。
“秦敬,别来无恙?”
天色渐渐全黑下去,秦敬因为那味千里香与自小所服之药的药x_i,ng相冲,头上发起高热,迷迷糊糊听到熟人的声音,干笑一声答道:“沈护法,难不成咱们就这么有缘?”
“多日不见,你可已想好所要之物?”
“沈护法,我知道我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目。不过现下你放我不管,我也是死不了的。可没什么现成的便宜能让你捡。”
“秦大夫多想了。”
“哈,我是想,大概老天可怜我胆子小……”秦敬睁开眼,笑笑地望向沈凉生,“不敢去你们那个阎罗殿里找你,又想再见到你……这不我不去就山,山便自己来就我了。”
“y-in令在你手中,我早晚会来找你,何必急于一时?”
“的确不急于一时……”秦敬低笑了一声,重新闭上眼,“那便等我睡醒再谈吧。”
沈护法二十有六,年纪不算小了。其他方面也不小。
难得有人说“蹲等下文”,其实此文本是自娱之作,无聊时写两笔打发寂寞,因为没人看,最近事情又多起来,没时间寂寞来寂寞去,几乎想坑掉了事。感谢楼上的大人,看到那个“等”字,突然觉得果然还是想写完。
有人说在等,虽然只是等我填篇无趣的文,也觉得心头温暖。
于是多说两句表达谢意——不学沈护法那样闷s_ao,不益于身心健康--
ps,说要写r_ou_,可一万四千字了,小受还是只能自娱自乐,真是悲催orz
第五章
说是睡过去,却也与昏迷没什么两样。
千里香的药x_i,ng之于秦敬而言和毒药差不多,不过他自小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为缓解心痛顽疾也试过以毒攻毒之法,一点小毒并不妨事,昏昏沉沉发一阵热也就好了。
头上有如火烤,身上却如浸冰水,秦敬人昏了过去,牙齿仍自顾自打着哆嗦。
山野风大,秋凉入骨。沈凉生望着秦敬在树下迷迷糊糊蜷成一团,伸手拽起他的领子,拎麻袋一样提在手中,身法快如鬼魅,几起几落间寻到一个山洞,将人扔了进去,也算个避风的所在。
虽说是扔,手底却亦留了暗劲,一百余斤的人掉在地上,竟如被轻轻放下一般,全无声息,不起纤尘,足见手法j-i,ng妙。
沈护法负手立在洞口,等着秦敬晕够了自己醒过来。过了盏茶光景,听见秦敬轻轻唤了自己的名字。
他回身走近他,却见人仍未醒,不过是梦中呓语。
沈凉生冷冷看了秦敬片刻,俯身去探他的鼻息。暖热绵长,确是死不了。
他直起身,垂目立在黑暗中,脚边是一个在梦中唤了自己名字的人。
秦敬在睡梦里翻了个身,额头抵上沈凉生的靴面。垂在身侧的胳膊不安分地动了动,手掌虚虚拢住沈凉生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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