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柢打從心裡歧視異類吧。所以他根本不喜歡看到我的真身,更巴不得我永遠不變化,永遠冒充成普通的天人。
師天後來沒再出現,換了另一個人來刑求我。我實在無話可說,眼睛越來越看不清,耳朵也聽不清楚,好像聽到那個人說我身上的牡丹花有辱天帝,接著他朝我潑了某種液體。
幾秒後我承受另一種痛苦,那液體像強酸、強鹼一般腐蝕我皮膚卻不傷深層的r_ou_和筋骨,我才理解他們是要消除我身上由顧雲柢所留下的痕跡。我面目全非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無法再思考,什麼情啦、愛啦、恨啦,思考能力令我恐懼,我太害怕了,害怕得不想再去意識自己遭遇的事情。
但是人心是很神奇的,有一種保護機制。在快樂的時候,它會提醒你一些東西,讓人有危機意識,免得樂極生悲,在痛苦不堪時,它又會努力讓你記起曾經快樂的記憶。
在現代,我的快樂和痛苦,都是破碎的。快樂不長,但痛苦也不持久,所以我總是藉此安慰自己,快樂的時候就能平常心享受,難受的時候也不會自暴自棄。
還記得三、四歲時,家裡人帶我去相館拍全家福。相館的人給我假的蘋果、假的道具,我拿得很納悶,一直向爸媽鬧,即使我耍脾氣,大人還是笑得很開心。那是我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也是最圓滿的時期。
再然後……沒有然後了。
長大後透過學校社團,還有學長姐的關係,當了一陣子志工。我覺得那是用自己的力量在幫人圓滿,當時做得很投入,滿心的感激,感激世上有人需要我,感謝那些人接受我的付出。心靈上,我其實是屬於被救贖的那方。
我很自卑,自卑到要找些事證明自己的存在。朋友常問我為什麼喜歡把時間填滿,為什麼要過得這麼辛苦,我卻覺得很好,流汗、疲累都是活著的現象之一。
現在我卻什麼都沒有,我不願想起剛才發生過什麼事,不願面對活著有可能遇到的難處和痛苦。因為,一點都不快樂了。
幸福快樂是有代價的,為了這個我能忍,能撐。但我明明撐了這麼久,為什麼一點甜頭都不給我?為什麼給我假的、山寨的?因為我不配嗎?我也是爸媽生下來的,我也曾經被期待過,我相信啊……
明明穿越來的那片黑暗裡,我聽到一個聲音說,胎動了。我覺得那個人是期待我出生的,可是那個人為什麼沒有了?
穿越就是惡作劇,騙局!
「不要放棄。」
我還有什麼好堅持的?
「別放棄。撐著。」
你誰啊?我憑什麼相信你,誰知道你是不是另一個顧桑。在上位者的話絕對不能信,穿到哪個世界都一樣啦!
「求你……」
求我也沒用啦。老子死一死好了。
「存曦。」
到底是誰這麼煩,這麼纏,是誰在喊我的名字?很吵,很吵。吵死了。
* * *
從前想偶爾任x_i,ng請個假,上司打來說:「裝什麼死啊。沒死別做白日夢,快來上班,人都不夠用啦!」
當時挺想把他的賤嘴黏起來,現在我認為他說得很有理。活著的只要沒死,夢再長還是要醒的。於是我就醒了,
睜開眼就是霧白的景象,等視線清晰才曉得是床帳。我不敢動,我怕一動就會痛得受不了,只轉動眼珠四處望,神識勉強能探及周圍環境是間普通雅房,擺設很簡單,桌椅、床、衣架、屏風……
窗紙透進很亮的光,一個人影匆匆掠過,開門進來的是個年輕人,沒有少年那麼青澀,但也稱不上是成熟男x_i,ng,反正算是個少年郎君吧。他有金色眸子,眼神犀利,長髮披散沒有整理,髮色深棕色,髮尾略帶金色光澤。
他端了碗黑色液體過來,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他呆了幾秒把碗擱在一旁,衝出去喊:「沐妖君,他醒了!」
金眸少年看起來很歡喜,他走回來站在床邊俯視我,咧嘴微笑,我不知道他在開心什麼,他說:「太好了。你再不醒,我看我的鳥毛都要被妖君拔光了。」
「你們是?」
少年一板正經的輕拍胸膛自我介紹:「我叫金風。是羽族的,以前在魔界長大,偶爾跑去凡間覓食,現在跟著妖君混。你不記得我啦?當時在雪山,我以為你可以吃,結果被你打跑了。後來被抓去天界,我認得你的氣息,趁機跑去向你求救,你就把我腳上的金環弄壞。」
「冤家路窄。」我沒怎麼意外,隨口問:「那你現在怎麼不打算吃我,因為我救過你?」
「我再怎樣都不會恩將仇報,更何況要是吃你,妖君還不知怎麼整治我。」
「妖君是誰啊?」
「他聽到我的風聲,很快會過來的。這裡是魔界驛道上的一間旅舍,妖君去處理一些事,等他來了你親自問吧。」
金風端起那碗黑呼呼的東西坐到床邊,輕手輕腳把我攙起來,讓我靠到他身上方便餵食,他解釋說:「這是妖君特地給你弄的藥,他說這幾天你可能會醒,一醒就端給你喝。這藥可要許多上好靈石、寶玉買來的,夠一般散仙花個一年半載。」
「這藥真臭。」我嫌棄。現在的我不想思考,只憑感覺做反應。
「喝吧。忍一忍。」金風頗有耐x_i,ng哄我喝藥,我受不了他的堅持,張口由他餵藥,一匙一匙的,不過他動作有點粗暴,些許湯藥灑出來,我衣襟都濕了。
金風尷尬停下來,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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