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无非是变相提醒对方的不堪而已──正义联盟在【中立人部门】契约的约束下将是无权干涉‘特殊地域内的婚嫁文化’。卡尔艾尔空有一身超能力却无法出手──谁会知道当年某位中立人之所以见证了协议并且认可其公平x_i,ng,最大的理由,便是宇宙π接口内有着《平等联袂协会》监控着‘不公平婚姻’的存在?──然而这下可好,今昔非比。即使这个消失的组织不够完美也不面面俱到,它至少会有警惕作用。但是这曾经的善意后来成为了一道可怕的枷锁,让成千上万的孩子打着‘婚姻’的名义,被卖到神经病暴发户手里。
亚瑟菲利克斯当上医疗班长一千八百多年了,知道卡尔艾尔表面上风光,却是干什么都受尽挫折力不从心。非战争期间的‘超人’就是跳梁小丑,不过是一只吉祥物那样可笑无用。而更糟糕的是卡尔艾尔就算受够了看够了,他也会一直、一直、一直这样子活下去。别无选择。
透过不断失败,透过自我厌恶。
透过现实压迫,透过对苦难袖手旁观。
透过让身边的亲友担心失望生气不已,透过复活布鲁斯韦恩把自己搞得更加混乱憔悴。
亚瑟菲利克斯是知道的,这起‘复活’,名誉主席从头到尾没有隐瞒他任何东西。事实上,他在仪式结束的当天深夜得知了‘氪星人所付出的代价,就是能力的不稳定’,并且在十分钟前(卡尔艾尔送走副主席以及警备总队长之后),被告知了‘现在的布鲁斯韦恩之于卡尔艾尔,就像昔日的氪石一样,具有将超人的超能力全数无效化的可怕作用’。
对方的这种坦白彷佛赎罪似的,亚瑟菲利克斯无法为此感到太多意外。他明白早在两千年前,氪星人就已经自我说服‘你没有那种追求梦想的权力’了──布鲁斯韦恩的复活虽然有着名誉主席的私心,但是也必然包含更多他对于死者的亏欠感觉。
曾经的克拉克肯特亏欠布鲁斯韦恩,因为他让他不得好死。
永远的卡尔艾尔亏欠娜莉塔杰克森,因为他让她痛苦的赔上一条命。
现在的名誉主席亏欠亚瑟菲利克斯,因为他让一个孩子目睹成年人也不该看到的东西。
尸人医疗班长此时此刻一边等待一面走神,下意识寻思着:这份亏欠,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总是待他如此温厚的最大原因?──然而,很快他就否决这一种假设的存在了。
‘尸人一族’通过母亲将孩子的灵魂放入将死之人的躯体进行繁衍。他们只因生存习x_i,ng违背了多数生物道德规范而被社会长期摒弃,甚至引来杀生之祸──没有人关心他们往往是‘经过本人的同意’,才会借用尸体诞下子嗣。世人总是嘲讽他们‘杀戮成x_i,ng’、‘生来病态’,无视于一族总是与世无争,x_i,ng格安静温顺的事实。这种歧视,直至今日也依然不难发现。可是就在两千九百年前,正是他身边这个男人力排众议,接纳了他伤重濒死的父亲、怀有身孕的母亲,以及尸人一族上百余人。
卡尔艾尔就是这样一个心胸宽广、令人由衷喜爱敬仰的存在。他给予了他们其他生物甚至不屑去怜悯他们的东西。更神奇的是,这一举动竟是不求任何回报、没有任何心计的──氪星人只是认为这理所当然,所以他那么做了。
他没有犹豫的那么做了。
好像他们本该如此──好像造物主从未赋予尸人一族残酷玩笑,好像他们生而平等。
这就是为什么,只要躯体未损,寿命简直并无上限的亚瑟菲利克斯,现在会是《哈斯里计划》下的一名自愿x_i,ng医疗研发人员;这就是为什么,现任医疗班长并不意外母亲在父亲死后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正如他也不意外她为何不愿意告白──他们太自卑了,是卡尔艾尔让他们有办法不再活得相对卑微。于是同理可证,当年的那个‘孩子’从来没试图去恨宽厚的卡尔艾尔,纵然对方的执念成为他最后亲人离世的唯一原因。他完全憎恨不起这样一个从来不懂得要为自己着想,永远只会为了别人把自己千刀万剐,却一直没想过要停手的超级大笨蛋。
现在的医疗班长仅仅痛恨布鲁斯韦恩──但是就连他本人也知道,这种感情根本从头到尾都是不理x_i,ng的。那并非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怨,他只是愤懑,只是不平,只是忍不住想去责怪‘某个人’以换得心灵上的虚伪宁静而已──谁让这名复生的人类英雄身上,碰巧有着卡尔艾尔不敢乞求的念想、有着亚瑟菲利克斯奋斗了一辈子仍然没能取得的对等相待、更是有着他的母亲即便付出x_i,ng命,也毫无办法换来的宝贵可能x_i,ng。
然后他终于听见卡尔艾尔恢复镇定的说。挂着的是温和却掩盖不住疲惫麻木的笑脸。
“……接下来,我们该与安德烈谈谈设备停止研发的问题了,亚瑟。”
那时候他不过静静想着:也许事情只是这样而已。
……
【于是现在】
……
卡尔艾尔不很清楚,事情是如此发展到这一地步的,完全不清楚──明明自己前一刻才正在与亚瑟一同联系副支援官长,打算详谈所谓的‘计划停止后续问题’,却是莫名其妙,一段话说了一半竟被对方猛搧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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