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都别搁这儿碍眼了,左右俺这两天就出门了,你们就行行好,让俺消停消停吧,俺啥也不要了还不行吗?”
关月哼了一声,扭着身子走了,徐老爹瞅瞅炕上坐着明显不愿意搭理自己的儿子,磕了磕烟斗,蹒跚着也走了。
徐水见俩人都走了,才凑到徐淼身边,从怀里掏了半天,才摸出拇指盖儿大小的一块儿碎银子,瞅这样子能换个三五十贯铜子了。
“大哥……”徐淼捏着银子,吓了一跳,“你……你这哪来的啊?”
“嘘,小点儿声儿,别叫你哥亲和阿爹听见了。”徐水嘿嘿憨笑着,“这是大哥这几年攒的,前儿个才去县里换成了银子,怕铜钱多你不好藏。”
“大哥,你咋攒了这么多钱啊,俺咋不知道呢?”徐淼压低了声音,睁大着眼睛问。
“说了你可别生气。”
“咋弄的,你可别瞒着俺。”徐淼已经往歪了想了,自己大哥挺老实个人啊,这咋去了县里打过几次工,连偷东西都学会了呢。
“这不是前几年咱家钱都搁你这儿么,咱阿爹有时候老上你那儿偷去。俺寻思着吧,俺这儿一直没有钱,阿爹也从来不上俺这儿捉摸钱来,所以俺就偷偷藏起来一些,免得到时候阿爹把你钱都偷没了,咱哥俩再饿死了。”
“大哥……”几句话把这几年的辛酸全带过去了,徐淼知道,他们家,过的最难的不是他,反倒是他这傻哥哥。毕竟他是个哥儿,虽然也跟着下地干活啥的,但是总是不如他大哥干的多。他大哥除了干家里的活儿,还要时不时去外面做工挣钱,要不就他们家那境况,他哥俩真能饿死。
“别哭别哭,咱家现在过的越来越好了。俺们淼儿也要出门了,还是去给个会赚钱的汉子做主君,以后咋的也不能受苦了,俺这心里呀,也高兴着呢。”从下俩兄弟感情就好,徐水这些年拼死拼活的干,多半也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弟弟受苦。如今徐淼要出嫁了,他这心里也是舍不得的。但是家里有这么一个主君,若是徐淼继续在家,恐怕日子也不能好过了,好不如早点出门,大家也都落个省心了。
兄弟俩哭了一会儿,徐淼也没推脱,收了银子,小心的藏好。他这大哥,手里是把不住钱的,总有一天能被他哥亲诈走,莫不如放在他这儿,将来他大哥有啥难处了,他也好帮把手。虽然他嫁给了周涛,但是自己家里的事儿,总不好还老用夫家的钱来办。自己手里有钱,总心里有底气些。
第二天,周家送来了喜服,第三天,徐淼坐上了从县里租来的花轿,伴着喇叭唢呐的声音,在村里转了一圈儿,随后被抬上了山,抬进了齐家旁边的小院儿。
徐淼坐着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齐家。当地的习俗,新郎要背着新官人跨过火盆儿,踏碎瓦片,寓意着开始新的生活,夫夫二人红红火火的过日子。火容易烧了衣裳,尤其是喜服这种繁复的长衫,所以人们大都改成了炭盆,微微有些小火苗,到时候只要新郎官儿抬高些脚,就能跨过火盆儿而不烧了衣服。
“一拜天地……”周涛牵着徐淼的手,并跪在地上,对着青天拜了三拜。相视一笑,周涛起身扶起徐淼。
徐淼作为新官人,头上戴着徐寄白送去家里的贵重头饰,沉甸甸的,压得他脖子有些发酸。不过,他心里却是乐得很,这是周家人对他的重视,他都明白。
“二拜高堂……”两人对着周阿嬷周阿爹的方向跪下,诚心诚意的叩谢二老。周阿嬷笑得合不拢嘴,之前齐宝去上京时,徐淼曾经在齐家住过几天,他能干,爽利,周阿嬷很是喜欢他。
“夫夫对拜……”齐宝在旁边挤眉弄眼的看那俩人,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时代的婚礼,齐宝还是很好奇的。尤其是两个男人拜堂,齐宝总有感觉有那么一丝的违和感,之前他去给踢轿门,倒是比新嫁官儿还要害羞呢。
徐寄白在他身后捏捏他的手,趴在耳边道:“有什么害羞的,现在先瞧着,等咱们成亲时,就有经验了。”
齐宝用手肘抵着徐寄白不让他靠近自己,“我才不要这种经验呢!”
夫夫对拜后,并没有送入洞房这一说,不过新官人会先回新房换了头饰,毕竟那东西真挺重的,谁也不能老顶着他来回溜达。
换过了头饰,新官人仍会穿着一身大红,跟在新郎官儿身边给客人敬酒。都是一个村山上山下的住着,也就不分哪边的客了,都混着坐在一起。
桌椅都是花钱租的,谁家也没那么多桌子凳子的借人,齐家屋子多,室内倒也能摆得下,不过得摆两悠。周涛这几年一直走南闯北的,地方没少去,朋友自然也没少交。所以也有一些外地来的,还有只捎了礼的。
外地来的,周涛□乏术不能亲自相陪,也就请了里正和徐寄白作陪,总还是有些脸面的。不能过来的,也都托人带了喜糕喜酒回去,也算全了礼节。
周涛今日十分兴奋,挨桌儿的给来贺喜的人敬酒,这样的大喜日子里,大家也都不吝啬那几句吉祥话,什么“喜结良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但凡村里人能想到的吉祥话儿,全都一股脑的倒给了周涛。周涛只剩下道谢敬酒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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