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是靖国公府长房嫡子?”沈潘叹一口气。“我爹,就是文清二十六年,战死的怀远将军。”
“平远坡?”凤连眼神一凝。据他所知,文清二十六年,平远坡莫名一战,正是宁国和烈国的交恶的开始。
“是。”沈潘有些怏怏,看似提到了伤心事而愁苦,心里却是在慢慢忖度,这话到底该说几分好
“帮你是为了报仇。”沈潘幽幽一叹,沉闷的话里欲言又止。
“你若是不愿,我找别人便是。明着报不了仇,我暗着来总可以!”这一句就丰富多了,卖了些关子,一句话里包着隐忍的愠怒,求而不得的愤慨,配上那被拍得震响的石桌实在是生动极了。
人的潜能果然是无穷的。往日里多么老实耿直的沈潘啊?竟然被人逼着撒了个如此动情动理,动人心弦,还让人恨不得声泪俱下的谎。
凤连在脑补了一出荡气回肠,欲说还休,英雄含泪身枉死,壮士流血魂不归的悲情情节后才堪堪地断了心里的思绪。
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怕沈潘有所求,只怕他无所求。便是不知那背后的隐情是何,但凡知道有隐情,凤连也想试一试。
凤连发觉,自己比自己心里想象的更想答应沈潘。
这是个好机会。这个囚笼囚了他六年,合该够了。凤连垂下眼眸,任由初晨的阳光晃在他苍白的脸上,眼睑一开一合,淡淡的唇一勾,微微一笑。“你照拂了我六年,便是报恩,我也合该帮你。只是你可想好了?这是杀头的罪。你的想法太过大胆,沾上了我,可就不得超生了。”
听听,凤连就是凤连。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端庄大气,进退有度。从善如流地让沈潘一愣。
“这有何?人生在世能几时?总如咸鱼般不得翻身又有什么意思?”沈潘憨厚笑笑。眼里沁着最真诚的愉悦。
凤连是鹰,好吧雏鹰。合该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里抒发意气,挥斥方遒。重要的是,凤连给了他最起码的信任。
这信任来之不易,是他绞尽脑汁撒了个谎换来的。
…………
几日里稍纵即逝,沈潘这几日回到靖国公府后日日去叨扰他家三叔。
静安院里本该是宁静雅致的。却在沈潘无声的撩拨下变得躁动又喧嚣。
“立秋时节云首书院就能招天下学子了。你作甚非要暗地里塞进去?”沈清被沈潘闹得烦躁极了。这几日里本就热。他恨不得日日贴在冰块上,谁知道他这侄子不知抽了什么筋,一个劲儿地来给他找事情。
“考不进去。”沈潘昧心地耍不要脸。扎着马步蹲在他三叔的房里。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沈潘喘着粗气,绿着眼睛盯着他三叔旁边的冰盆。
天真的太热了。
“那也不行。”沈清难耐地在贵妃榻上翻了个身子,懒得看自家侄子的犟样。
怎么就长歪了呢?不说长成亲爹那样的英明神武,少说也要耳濡目染出自己的优雅俊美吧。为什么是这么个红着脸涨着脖子的糙样儿呢?
不是说沈潘不俊美,不是说沈潘不风光昳丽。有美如斯,温润如玉;有君如斯,高山仰止;有士如斯,矫矫庄庄。不让他风光霁月吧,怎么就能整日里穿着灰扑扑的短打呢?知武都知道每日里换个颜色。
沈清为着沈潘那张有如铜铸钢打的清冷俊美面孔感到那么一丝的无奈和可惜。偏生的清冷公子,非要打扮成一副不拘小节的武夫样子。
“怎就不行?盖一个戳的事儿。”沈潘瓮声瓮气道。丝毫不为自己上不得台面的请求而感到羞于启齿。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八字真言,沈潘算是学到了j-i,ng髓。
“呸。”沈清气到没话说。想到上次那帕子上的戳脸色一变。对着沈潘咬牙道。“说了没有。若是不想考,就别进去。”
“知武,把少爷请出去。”沈清装死般躺在贵妃榻上一动不动。
听着沈潘一动不动,只得闭上眼睛,张了张嘴。“少爷不走就扔出去。”
“得嘞。”外边一阵欢呼雀跃的笑声。“爷您怎么不早说。”
…………
得,三叔生气了。还是走吧。省得一会儿不体面。
沈潘看了自家三叔一眼,不得不叹了口气。出门的时候狠狠地瞪着坐在树上悠哉悠哉吃葡萄的知武。
“少爷?请吧?”知武朝他笑笑。那葡萄皮一吐,在天上乱飞。
“知武以后别再落在老子手里。”
说完施施然走了出去。
留下在书上摸鼻子的知武。
他就说,少爷变得小气了。
知武的腹诽沈潘自然是不会理的。沈潘沉着脸回到了静清院里,打了桶井水洗个澡先。
灰扑扑的短打被利索扒下,沈潘大门一关,光着身子就站在井边遛鸟。
完美细致的古铜色肌肤就那么□□在青天白日,烈日洋洋下。那魁梧的身子上完美的人鱼线,顺着侧边,蜿蜒下去,紧致的肌r_ou_在阳光下泛起饱满的亮光。
沈潘将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了一遍,对着自己年轻富有美感的身体满意极了。
放松着身体,弯下腰来,打满一桶水,稳稳当当地提上来。
“老大老大。”嘹亮的声音比夏蝉还要聒噪。
沈潘还来不及将那桶水淋上去就听到孙子锐扯着嗓子叫他。
水桶还僵在半空中,沈潘呆滞着脸,寻着声音看那围墙y-in凉处现出两个人来。
孙子锐一脸的喜意,洋溢着对他老大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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