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之前哭的像只花猫,啧,原来是只怒狮呢。”司机皮笑r_ou_不笑的揶揄,倏然话锋一转:“准备下车吧,再五分钟左右就到林海医院了。”
“谢谢。”安乐诚心诚意道谢,拉出身后的包,顿时心凉了半截。他忘了他现在是真正的身无分文,比菜摊上的豆腐块儿还清白,而李伯没有电话,也不可能现在回去找他,那么……小心翼翼的觑了觑前面的司机,垂下眼。
“下车吧。”车子在林海的大门口停下,门锁打开,司机一只长手臂加在椅背上,挑着浓眉勾着嘴唇等这尊小神下车,哪知他却突然的抓住他的衣衫,可怜兮兮的哀求:这位哥哥,求你能借我些钱好么?等孩子办好急诊,我回去凑钱还你……不等他说完便立即甩开他的手,抿唇冷然道:“还真想送佛上天啊?要是这孩子残了你是不是还想叫我帮你养他?下车!”
“不……”安乐急得泪眼汪汪,又扯住他衣袖婉求:“求你快帮帮我,我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好么?他失血过多了……”
司机瞥了孩子一眼,见那张小脸蛋此时真没半点血色,藏在地壳下的丁点善心才稍稍冒上来,拉开安乐的手,拿了包下车后开始边打电话边往大门迈近。
安乐喜出望外,赶紧下车跟在他身边,听见他说了一句“啰嗦”后便挂电话了,便问:“你的车不锁?”话刚落,就听得“啪”一声,锁了。
司机熟门熟路的把他带到门诊部,一位斯文俊秀的大夫早等候在那,扫了二人一眼,便把半昏迷的孩子接抱过去,放在病床上,动作轻柔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查看伤势,温和的声音道:“被车撞了?严重骨折加软组织挫伤、韧带拉伤、嗯,他骨髓的造血能力似乎有问题,你知道么?”
“……什么意思?”安乐懵了。
“意思是,如果真像我说的情况,那么像他这样受了伤不急时救治,可能会因流血而死亡的,懂了?”医生轻描淡写的说着,随即又称赞他:“你做的不错,这样多少可以减缓血流的速度。”
“……他会没事么?”安乐控制不住身体轻微的颤抖,手握得死紧。
医生没答,办了手续但让护士把孩子带到手术室,自己也跟后过去。
安乐呆然立在门边目送他,只觉得那抹白刺目得很,他想到安宁的话,他说他不喜欢白色,因为它是无色,是虚,是空;也不喜欢朱色,因为总让他觉得它要扑过来抓住他,想吃掉他,很恶心。
那时我是怎么回答他的?我告诉他说:色彩不会伤害人、红色也很漂亮。是吧?
我错了,红色很丑陋,色彩也真的会伤人……
安乐蹲下身,无声饮泣。很久后,他收起眼泪站起来,朝一直站在他旁边默不作声的男人点头道谢,男人盯着他瞧了片刻,唇角那抹笑意更浓了,颀长的身子懒洋洋靠向墙,随口就抛了好几个问题给他。
安乐也不隐瞒,垂眼轻答:“我叫安乐,那孩子是我弟弟安宁,我们俩到这儿还不到一个月,住在城环郊外一个做小买卖的老伯家。今天在小市场本是打算帮他买几个衣服的,结果碰上小偷,财物全被摸走了,我丢下安宁去追,可没追到,回来时见他已经是这样了。”
“你知道你弟弟这伤不费个几万块怕是好不了的,你有钱还我么?”男人兴味问。
“……”存折可以挂失,但要补办取钱必须得拿相关证明回原户籍开户行办理,毕竟他虽然继承了遗产,户头却是他爸的,而他爸又不在了,所以,没有钱,李伯也不可能有,要回家么?可即使回家了,恐怕也要费不少时间,他无法丢下安宁离开,但上哪儿弄这第多钱?要是这男人就此打算袖手旁观怎么办?安乐绝望的想着,声若讷蚊答:“我没办法取出钱来还你,但……”无意义的解释咽下肚,眼前这男人不是随便让人糊弄得了的。
“你有工作么?几岁了?”男人似无意问。
心头咯噔了一下,安乐说:“我高中毕业了,刚到这儿还没有工作。”
“喔?”男人仔细打量他,见他相貌年轻秀气却不见稚气,眉宇间也是一派坚定沉着,大概也相信了他的话。
只是,男人所不知道的这表象的背后是:若非安乐近年遭遇的这些痛苦和打击,饶是此时的他表现得如何冷静如何沉稳,却也不会有人相信他已过十八了。他少年的稚气和隐忍的张扬,早已随着这一连串的波折消失殆尽。
“是的,我……”安乐想解释,被男人悠扬的电话铃声及他突如其来的欢快表情给打住了,愣愣看着他喜上眉梢的远离几步、背对着他接电话,难以想象他居然能用柔得滴出水的声音跟对方说话。
约二十分钟,男人终于挂断电话,转过身时满脸温情脉脉的笑意没能及时卸下,心情极好的如同上帝对待他的子民般对眼前这可怜的少年大施恩泽:“你到我的行馆上班吧,工资不会少,另外你还有小费可以拿。”
安乐的脑子还没完全消化这句话时,心脏已经接收到了,嘭嘭快要跳出胸膛,他稳了稳情绪,道:“我没什么身份证明,这个你可以帮助我么?”
“说让你去了你还担心这个做什么?”男人斜乜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j-i,ng品的名片盒和钢笔,抽了一张写下一串号码后递给他:“你以后直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别哥哥的叫的我咯得慌,又不熟。”
安乐当他这话是耳旁风,无关痛痒的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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