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几乎惊呆住了,之后就被走近的魏锦程伸开双臂抱住了。他犹豫着也回抱过去,真的是太久不曾见过这位知己了啊!
之后喝着酒聊天的过程中,宋清问了魏锦程当初的事,魏锦程眯着眼,手里拿着酒,似是在回忆一般,半晌才回道,“跟你我没什么不可说的,你长我七岁,我拿你做兄长,也为尊师,你早年实在助我良多,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之后才说,“当年的事我早已不去计较了,就像你听到的那样。我后来才想通,那些人怕是早有预谋,父亲去不去世他们都会来这么一出,不过早晚的事罢了。我孤木难支只得离开,不过临走前也摆了他们一道,”
他脸上露了点笑模样,看着宋清,脸上依稀有了过去的光彩,“我写信给父亲的旧交请求帮忙,其实并不奢望他们真心帮忙,只是商人重利,那些人必不肯放过这个机会!而我家那群人除了我父亲,又有哪个能有经商之才?就算拿到手也吃不下,哈!不过白费心机!那些故交中倒也有几个有些良心,收下这些家产后送了我些钱财,因此我才得以出外闯荡,不至于活的像个乞丐一样。”
宋清其实有些不好意思,早年自己太过天真,说的许多话都已不记得了,但仍大致记得是些不切实际的空想罢了。但听到魏锦程最后一句话,他又忍不住问了,“你父亲总该有些真心相交的朋友罢?还有,你、你的朋友呢?怎么会、怎么过成这样?”
魏锦程直直的看着宋清,面容平静的说,“有的,只是、当时的我不敢相信罢了,谁都会有私心,我不能掏出别人的心来辨个真假,不能将自己交托给任何人。我不相信任何人,正白,除了你。”
宋清一面心疼魏锦程的过去,一面几乎不敢看他的脸,声音低低的道,“对不起,锦程,我当初在狱中,没有收到你的信和留下的东西,我想知道你、你那时候都说了什么?”
魏锦程转着手中的酒杯,偏过头去看向街面的人群,“没关系,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忘了,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和物什吧。来,为我们重逢再干一杯!”宋清随着他一起喝下酒,既然锦程不想说那就算了吧,再提也只是徒增不愉快而已。
明明再次相逢两人该高兴才是,但气氛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宋清现在几乎完全看不懂魏锦程了,即使他收敛了气势,看起来也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宋清不知道魏锦程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但一看便知,必然不是什么好的过往,否则又是什么才能将一个单纯率性的少年打磨成这幅样子。
宋清随后便转了话题,聊起自身这些年,翻译西方一些著作,传播各种学说,写写文章,批判当局,教过学生,也领导过起义……
魏锦程听着这些,几乎能想象出宋清这些年的生活,不过他怕是也只挑了好的来说罢。虽说如此,倒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但自己却再不能陪他诗酒人生,快意畅谈了。
两人聊起各种趣事停不下来,各自开怀大笑,却一点不曾说过政治相关的事。宋清心里明白,两人到底生疏了,各自的信仰怕是也各不相同,虽未提起,却总会从话里显出蛛丝马迹,想必魏锦程也心知肚明。
两人的理想并不完全相同,这在早年就有过端倪,却会在日后渐渐显出更大的不同来,也造成了他们各自的人生轨迹再无相交。
魏士秋当年离开时尚有去看过父亲埋身之地,想着日后再迁走,必不委屈父亲在此地久呆,只是,我却无力守住家产,只能来日讨回。他站在城外,最后望了这座城一眼,与过去欢笑和悲痛作别。
魏锦程在路上时便看见了宋清发的启事,一时几乎要生出委屈的情绪来,只是,到底没有回复,又能如何呢?即使有正白兄在,也不能改变事实了。
待我混出个人样来再来找你罢,他如此想着,却想不到一过就是这么多年。
两人之后照常联系,倒也有一种别样的温情,只是,却少了早年的亲密无间,因各自事情拖累,并不能时常见面。
这些年来,宋清并未结婚,他找到那位等待的人没有也无人可知,魏锦程却也没有娶亲的准备,据他自称是生活无定,不想拖累他人,至于真假,谁会去探究呢?
1926年,随着北伐战争的开始,宋清再次失去了魏锦程的消息。直到几月后,收到一笔钱和送来的一卷书信、旧报纸、一本书、一个戒指,他方才知晓魏锦程已经去世了。
看到这些东西,宋清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自己常用的信纸,报纸也基本是当初登报寻人的那些,书怕是魏锦程自己最爱读的那本,宋清在其中翻到了一封信。基本算是魏锦程的遗书,看落款却是早就写好了的,大致说了这些东西的处置,大多都是宋清猜到了的,除了那个戒指是魏锦程母亲早年的遗物外。宋清几乎不敢想魏锦程过得如何,又是在怎样的情形下早早写下遗书随身带着。
信里略提了提早年他的过往,他本是因着敬仰孙先生,加入了其中一个军阀,但是内斗严重,他走了不少弯路,不确定自己做的是否正确,一方百姓过得好总是夹杂着另一方的不幸,但他还是会继续干下去……
他还又回到了校园,那次来北京见宋清便是打算回去之后报考黄埔军校的……他也说道曾经与宋清相交的过往,在北京的前几年大约是他人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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