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书记心道, 他还真不清楚!
虽说都是一份子的人, 但到了姚书记这辈,两家走的就远了,碰上红白喜事才到场,今早乍一接到举报, 姚书记还吓了一跳。
印象里那个老实巴交的侄儿,居然干出投机倒把的事?
不管真假, 姚书记都得过来了解下情况, 好歹是同族,他也不想姚祺年出事。
“还狡辩, 我问你, 你家收的粮都往哪送的?”姚书记板了脸, 严肃道:“老实交代, 别想瞒着我!”
姚祺年眨眨眼, 听话的拿出乖宝宝的架势来:“我能往哪送啊, 按一毛六一斤的价往省城学校送, 学校缺粮,饿着谁也不能饿到学生呀。”
姚书记一愣。
姚祺年又道:“您要是不信,明天咱俩一块去趟邮局, 电话打去省师范学校,看看他们怎么说,粮站卖粮还一毛七一斤呢,我比它便宜,还不兴我挣点蝇头小利呐。”
“真的?”姚书记将信将疑。
姚祺年摊摊手,丝毫没有半分紧张:“我说了,您要是不信,咱俩明天去邮局打电话。”
这会儿姚四海也反应过来了,正了脸道:“娃他叔,你听谁说的?哪个这么闲,还成天盯着人举报?咋地,想给咱家扣上地富反.右坏的大帽呐?!”
“大哥,你看你说的,我这不是怕年娃子走上歪路吗?”姚书记忙递根烟给姚四海:“这都啥年代了,主席同志都亲自给地富反右坏摘大帽了,还提这些干啥。”
甭管姚书记怎么问,姚家父子都一口咬定粮食是往省城送,姚祺年还翻出了以往的送货单和运输单,上面白纸黑字,登记的都是刘师傅和钱师傅的名,把姚书记堵的哑口无言。
转天一早,姚祺年还是拽上姚书记去了趟邮局,当着他面给刘师傅打电话。
刘师傅本就承了姚祺年的人情,自然跟帮着姚祺年说话,他嗓门大,冲姚书记道:“咋地,还想把咱们学生都饿死呐?这节骨眼上,全省缺粮,大家伙儿都在想办法,咱们大灶从别处整点粮,还就犯法了?”
听出刘师傅带着怒气,姚书记擦擦额上汗,连忙安抚,说了好一会儿才挂下电话。
外头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姚祺年心情极好,冲眉眼耷拉的姚书记扬起个笑:“四叔,您侄儿说的没错吧?您侄儿可是奉公守法好公民。”
说完,扬扬手里的布兜,又道:“您自个回去吧,我还有事。”
姚书记条件反射就问:“什么事?”
姚祺年掏掏耳朵,有点无奈:“给我对象送衣裳,怎么,这事您都要管?”
姚书记摆摆手,还是低声道:“以后注意点,别让人逮到把柄,这次我给你遮过去,下回可没这么好运了,上面要是来查,有你小子好受的。”
闻言,姚祺年脸上没了刚才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正色,他往姚书记中山装口袋里塞包香烟,同样低了声:“四叔,谢了,等过年我请您来咱家,陪您好好喝两杯。”
姚书记呵呵笑,颇有几分感慨道:“不错,长大了,长大了。”
两人在邮局分开,姚祺年直接去了公社中学。
正赶着上课,不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宋明好一个,在全神贯注批改作业,丝毫没发现门口有人。
姚祺年轻手轻脚走进去,站在宋明好身后。
别以为他要给宋明好一个拥抱,其实只是兜头拍了她一巴掌。
“宋老师,我来了!”
宋明好:“.......”
“怎么了啊,好容易见到我一回,还不高兴?”姚祺年顺手拖张椅子,倒趴坐在椅背上,还委屈上了:“臭小好,枉我颠儿颠的跑过来给你送温暖。”
宋明好心道,我给你一巴掌,看你高不高兴。
想是这么想,可在看到姚祺年给她买的棉袄之后,还是弯嘴角笑了起来:“贵不贵啊?”
“不贵,没你贵。”姚祺年两手托下巴,情话绵绵。
白拿人东西怪不好意思的,宋明好道:“你有穿旧的毛衣吗?给我一件。”
姚祺年心里一荡,脱口就道:“怎么,睹物思人,晚上抱着睡啊。”
臭流氓...
宋明好红脸瞪他:“我是要数针脚,给你织件毛衣。”
姚祺年一听,更荡漾了,左右看看没人,当即凑过去,吧唧一口,在宋明好脸上亲了下。
“小好妹妹别急,哥过完年就去你家提亲!”
她到底哪急了...
姚祺年不管,就认定她急了,美滋滋的骑车回家,一阵翻箱倒柜,把不知道多久前的破毛衣都翻了出来。
是真的破啊,袖口跟领口都脱了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块破抹布。
啧,怪难为情的。
正琢磨着自己偷摸缝补一下,王乃云进来了,面带急色道:“你这孩子,回来也不吱一声,你四叔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把该调查的调查了,帮忙先遮着。”姚祺年照实说。
闻言,王乃云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近乎自言自语道:“得亏给学校大灶送了粮,咱家一定是积德了!”
姚四海也跟着进来了,低声道:“现在啥样人都有,咱们以后得小心了,门旁邻居尤其得提防。”
姚祺年道:“爸,操心这些没用,该眼红的还是会眼红,是时候把上面关系疏通疏通了,再过段时间,您把四叔喊来家里,咱们陪他喝两杯。”
姚四海一怔,点点头。
姚家上数三代全是泥腿子,上面没半点人脉,族里最大的“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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