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原本也是打着让言先洗的注意,他将从宿舍区里找到的清洗用具开封,把不知是否过了保质期的瓶瓶罐罐放到一旁,只取出里面的压缩毛巾,搭在一旁手动拗成的挂钩上,然后说:“过来。”
得到指令的言动作利落地站起,快步到了齐斐面前。
假如雌虫没有暂时陷入失明,齐斐觉得那双蓝眼睛肯定正在放光。
带着雌虫摸索了一遍浴缸高度,确认了浴缸水深,又让对方亲爪感知了一遍毛巾挂在哪里,可用来舀水往身上浇的水瓢又放在哪里,齐斐做完这一切后就准备返回干区,将洗浴空间留给言,但他还没转身,一只虫爪就凭着直觉扒拉住他的手臂。
言拉住齐斐后才想起录入器放在外面,他也不撒手,就默默看着齐斐,力求用肢体语言加神情表达出自己的动作用意。
齐斐在原地站了一会:“你希望……我看着你洗?”
言答不了话,只飞快点了点头。
那个意外降临的吻给了年轻雌虫不少勇气,他认真朝他六年后的伴侣比划——
我需要一点帮助。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订婚的虫长官 二十三
不久之前还在为自己被照顾太过而苦恼,思考了好几回该如何请雄虫放宽对自己的行动管制,让自己去多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然而,当思考起该怎样有理有据的留下对方,请对方在洗澡期间陪同自己时,这先前苦恼着的事情居然成为了眼下最合适的理由。
言抓住自己的灵光一现,努力向齐斐表达了自己伤口还没恢复完全,独自洗澡可能会有所不便,想请对方留下来看护的意愿。
内里温和且体贴的齐斐同志沉吟片刻,认为言的担心不无道理,没有继续坚持回避。
言就此成功留下齐斐,如愿获得了“被看着洗”的待遇。
单就这个“化苦恼为助攻”的反应速度来看,六年前的年轻雌虫在某方面的行动力上可能确实略胜六年后的虫长官一筹。
六年后的虫长官也曾将那近三个t的“重要技术资料”熟读,有着一样的理论基础,但他在后来的日子里因故放下它们,将那一打资料随某个沉寂下去的小梦想一道加密封存,很久没再触碰过与它们沾边的任何事物。直至某日,虫长官发觉那湮灭成灰的小梦想竟然还留有余温,一息尚存,他才将与之有关的一切重新捡起,像审视一位面容已然陌生的昔日旧友一般重新翻阅。
言的记忆力不同于齐斐,没法做到像心上情虫那样过目不忘,虫长官时隔数年再来拾旧,在资料内容的记忆及运用上不如六年前还对小梦想满怀希望与憧憬,有事没事就复习“攻略”的自己。
倒也是理所应当。
齐斐答应了言要留下来,但没准备要戳在原地看完雌虫的更衣过程,他趁言脱衣服时回了干区一趟,搬走了工作台前的组装小凳,等他带着小凳再返回到浴缸旁,褪干净衣物的言已经进入了浴缸。
明明是言主动做的挽留,他在齐斐刚同意提议时还满心雀跃,可这会,齐斐不过离开了一小会,他在听见齐斐返回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时却没来由的开始紧张。
说不上是什么心理作祟,言支着耳朵听齐斐放下小凳的声响,他在凳脚触地发出“哒”的一响时浑身一震,心底骤然涌上一股想临阵脱逃的冲动,他方才大胆留虫的勇气好像随那脱下的衣服一同褪走了,此时的他只想把再没了任何遮掩的自己藏起来。
并不是不想让齐斐看见最真实完整的自己,而是……
言僵着身体坐在热水里,身体因紧张而紧绷,他放在水下的小臂小心移动,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不最新的那几道,而是交错分布在体表的数道陈年旧伤。
它们深浅不一,长宽不一,每一道都处在将愈未愈状态。
高等虫族的自愈能力固然强悍,但虫体所能达到的最大自愈速度也是有上限的,大多数常年奔波在一线的战士身上都会带着这么几道仿佛永远也消退不了的旧伤,他们一般在身体恢复程度达百分之八十时就返回队伍,鲜少有谁会等自己恢复至百分百再归队。
过去没有倾慕对象时,旧伤是谈资,是“战士的勋章”,那些尚未愈合的伤口记录着自己所历经的每一场惊险战斗,是“凯旋的标志”,可现在,当心底有了倾慕对象,还当着对方的面褪干净了衣服时,便觉得那些“勋章”忽然丑陋起来,它们瞬间全变成了扭曲烙印,狰狞的蜿蜒在皮肤表面,将本就不具备多少吸引力的身体“装点”的愈发丧失美感。
简直是雪上加霜。
不知道眼前看似安定泡在热水里的雌虫脑内正转悠着要光着身子逃跑的念头,齐斐在浴缸旁坐定,他履行着自己被拜托的照看职责,心下没有半分杂念,只等言万一哪里不便,他随时可以伸手帮忙。
袅袅水汽自浴缸内升腾起,那湿暖气流一遇冷就雾化,在水面上方氤氲开来,荡出一层不甚分明的白雾,勉能能起到一点遮挡视线的效用。
但这个“一点”的具体值过低,在齐斐天生的好眼力前完全可忽略不计。
透过稀薄雾气,齐斐能清楚看见浴缸内雌虫的一举一动。
他很快注意到言已在热水里静坐了许久,
脑电波交流功能尚未开通,务实派的齐老干部将雌虫的静坐当做了单纯的享受半身浴行为,他在心底估算了番时间后试了试水温,见水仍是足够热,才放下心,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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