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去的手划过空气,按在了另一只温暖有力的手上。
“早。”齐斐稳稳接住言的手,承接了对方那一撑的力量,也避免了一出孕期伴侣清晨就摔下床的惨剧。
新的一循环月已经开始,福利假已在本月一号零点重置,由于言目前已是“有蛋一族”,正处于需要翻倍和谐运动的孕早期,他每月除去有这一百循环时的福利假外,还又多了每周两日的休整假,并且考虑到孕雌的精神力消耗速度过快,每日必须保证充足睡眠时长,他的到部打卡时间也向后推迟了一循环时,不必再每天赶着早起。
每天清晨就此多得了一循环时的空闲,虫长官最近起床时越发缠虫,要挨着心上情虫黏黏糊糊上半天才肯好好起来。
虽然言本虫宣称,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虫蛋非常喜欢雄父,想要多多和雄父亲近交流,只是苦于孕育腔不长在雄虫的肚子里,小家伙在出世前怎么和雄父交流都要经由雌父,他才在幼崽的“催促”下越来越黏齐斐,靠自己和齐斐的“交流”来带动虫蛋和齐斐交流。
但齐斐觉得,他的伴侣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怜的虫蛋还没有出世就要替雌父背锅,而他的雄父尽管知道雌父是在向他甩锅,心如明镜,却也没有帮他说话。
本着孕雌做什么说什么都可以多多理解的原则,齐斐在言宣扬“交流论”时沉着地点了头,表示伴侣说的对。
“雄主。”
言在收拾好自己的“杰作”——那一床混乱后忽然开口,这么喊了齐斐一声。
齐斐正在帮言准备清早起来就要服用的能量片和冲剂,他向被沸水泡开的冲剂里加入适量常温水,仔细把它兑至不会烫口的温度:“嗯?”
“雄主”这个称呼,齐斐一开始还听不太习惯,他认为“主”这个字眼带有的阶级色彩过于浓厚,仿佛他和言结了婚,虫格便比对方要高上一级,言从此成了他的所有物和附属品,必须奉他为主,唯他独尊。
但言却很喜欢这么叫他。
横竖不过是一个称呼,喻意等同于地球上的“夫君”和“老公”,言也没有因为叫他雄主,就从此在生活中处处主动放低姿态,做事谨小慎微,他们之间的相处除了比之前更加亲昵些外也没什么变化,齐斐与这个称呼短暂磨合了几日,再听言这样叫他时已能自然应答。
“没什么。”见齐斐闻声回头,言微笑了一下。
他就是单纯想念叨一遍“雄主”,再细细品味一遍有虫对它应声的感受。
“今天也非常喜欢雄主”这个账号沉寂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子,它在齐斐和言办理文件转换手续的那天悄悄复活。言没有用自己现在的官方认证账户发布那条“炫证”动态,他登上了自己尘封已久的老账号,逐一翻阅过自己当年写下的那些幻想碎片,然后把当下切实的、触手可及的幸福发了上去。
那个旧账户曾经见证了他的小梦想的终结,他认为它也该亲眼见见梦想的圆满与新生。
齐斐被言的无端呼唤弄得有些莫名,他疑惑的扫了眼对方的笑脸,见对方确实没有事情,便端着冲剂和营养片走了过去:“先把这个喝掉再去洗漱,早餐已经好了,洗漱完我们就下去吃东西。”
“好。”言点着头,接过杯子和营养片,冲剂一入口,他就从这暖而不烫的温度里觉出了齐斐的体贴,心下一暖,想要再叫一遍雄主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虫长官刚刚才叫了声雄主,他斟酌片刻,觉得这时候再来一声似乎撒娇太过,想起心上情虫的地球生活经历,又想了想自己看过的地球出品的“撩雄”攻略,他灵机一动,张口换了个意思差不多的地球称呼:“老公。”
齐斐:“……”
对于齐斐这样在地球生活了二十多年,在虫星才只生活了小半年的虫来说,“老公”的威力远比“雄主”要大。
齐斐没料到自己会突然听到这么一声,登时一愣。
言喊完这声“老公”,还有些不好意思,他一面期待着齐斐的回应,一面又忐忑着这次会不会和他的“腿部摩擦”一样失败。
殊不知,他神情里多出的这抹不好意思完全是在火上浇油。
齐斐好似被定住了般原地站了一会,他沉默着拿回已经空了的杯子,将空杯放进主卧内配有的小型器皿清洗机。
言见齐斐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心下正丧气的想着看来日后地球攻略还是少使用为妙,就见放好杯子的齐斐又转身走了回来,他张了张口,还没酝酿出一句缓解尴尬气氛的话语,齐斐就将外套一脱,然后伸手把他拉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来的温暖又紧密,言猝不及防与齐斐紧紧相贴,一时分不清心如擂鼓的是自己还是对方,觉得两虫的心跳都似乎同了调。
齐斐的声线本就趋于低沉,这会更多了一分低哑,他贴着言的耳朵开口:“我们……”
“我们”什么?
言期待着下文,他已经大致猜到了齐斐将要说些什么。
脊椎末尾处的神经像是被拨弄过的弦一般震颤起来,每一下震颤都带出一阵细小电流,它们顺着脊柱向上攀爬,整个脊背都开始感到难以言喻的酥酥麻麻。
就在此时,门铃十分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崽。”奥齐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他站在门外说道,“现在方便出来一下么?你有两位访客。”
言:“……”
齐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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