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她幽幽唱起了摇篮曲,嗓音甜得让人心都要化了,哭声渐渐缓下去,她又说道:“忆宁乖乖的,妈妈给你讲爸爸征战沙场的英勇故事。”
裴宁忽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心疼地抚上魏伊人脸颊,见她没反应,便更放肆,靠上去把她抱在怀里,从额头亲到唇瓣,眼泪沾在圆润的脸蛋上。
那头又传来中年人的说话声,裴宁忙松手,坐好,继续听着,是他父母的声音,像是再抢着抱孩子,不一会儿连魏伊人的父母也掺和起来,说得都是方言,就要给孩子新置办的奶粉要买哪一国产,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魏伊人却不参与,又唱起了摇篮曲。
“忆宁。”裴宁想象未曾见面的孩子是个什么模样,希望像魏伊人那样讨人喜欢。
闹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消停下来,魏伊人小声问道:“到哪了呀?”
“还早。”裴宁回道,魏伊人又没了声,过了好一会儿,裴宁随口问道,“在?”
魏伊人竟立刻就回:“在呢,看儿子。”
“像谁?”裴宁问。
“像他爸,长得英气。”魏伊人回道,“就是每天精力像用不完似的,总喜欢白天睡,晚上闹,折腾人。”
裴宁觉得魏伊人变了,以前对他她总是能说个不停,从单位里领导怎么不靠谱,到早饭的饭团里多了块鸡肉,大小事务无一巨细都要说给他听,在外人面前却极为含蓄,甜甜一笑也不多话,如今却对他这个名义上的陌生人毫不见外。
“累吗?”裴宁又问。
“一点不累,四个大人轮番上阵,我干点什么还要被他们嫌碍手碍脚。”魏伊人顿了顿,说道,“有时候都闲得不像在过日子,总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什么……”
裴宁忍住想抱她的冲动,从包裹里翻出一颗还未入药的雏菊,插在魏伊人耳际:“送你。”
“谢谢。”魏伊人盈盈一笑,“你和我老公真像,要不是……我都要以为是他在哪开个小号撩我呢。”
裴宁心又一阵疼,问她:“结婚吗?”
“啊?”魏伊人怔了怔,忙摆摆手,“不结不结,到时候让我老公知道了,他该生气了,他虽然不太爱说话,表情也不多,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是个醋坛子。有次他偷偷来单位接我,正巧有个新人问我资料要往哪送,结果我一上车,他就冷脸问了一个字‘谁?’。”
魏伊人陷入回忆里,滔滔不绝:“他平常也是冷脸,可那天不一样,明显能看出不痛快,我就知道他肯定是醋坛子翻了。还有一次……”
裴宁默默听着,回忆一bō_bō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魏伊人讲到了那天他去比赛的事:“那天他说等这个赛季比完,合同到期,就把婚礼给补办了,出发前还说回来要送我东西,后来带回来的……只有一张被水泡糊的戒指提货单……”
魏伊人还在笑着,却泣不成声,裴宁按着眼角,偷偷擦掉眼泪,搭了搭她的肩。
魏伊人还在说:“我不要戒指……我只要他回来……家里那么大,少了个人……冷……”
裴宁想自白,却清楚的知道现在的他绝不能算活着,什么都给不了她,只能言不由衷地说:“再找个吧。”
“不行!”魏伊人倏地抬高了声音,孩子似乎被她吵醒又哭了起来,四个中年人声音又掺杂进来,许是见魏伊人也哭了,又是哄大人又是哄小孩,没多久她就下线了,留个壳子在车上,直到马车到了王城,也没回来。
裴宁那也没去,就坐在驿站旁的石阶上发呆,天色渐渐暗下来,月依旧盈满无缺。
翌日清晨,魏伊人才重新上线,看到裴宁有些惊讶:“你怎么还在呀?”
裴宁一觉睡醒便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她,说道:“等你。”
魏伊人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地铁上,去上班呢,一会到站了就下线,你能带我继续做几个任务么?”
“行。”裴宁牵起她朝下一个任务n走,于对着手机屏幕的魏伊人而言,却并不会有实感,也不抗拒。
魏伊人上线的时间并不多,除了周末,就只有上下班途中才会玩一会,每次上线,裴宁总会在原地等他,哪也不去,断断续续整整三个月,两人从杏花村为始,绕了整个世界一大圈,最终到了桃源。
裴宁问:“结婚?”
“不成不成。”魏伊人依然如此回答,“我老公肯定在那等我,到时候会怪我的。”
“在哪?”
“嗯……”魏伊人想了会,才答道,“可能在天堂门口,可能在孟婆边上,反正他一定不会扔下我一个先走。”
裴宁笑了,很浅很浅,魏伊人透过屏幕却瞧不见,他说道:“游戏里结婚,假的。”
魏伊人似乎犹豫起来,正要开口再拒绝,裴宁又道:“庭院我不会打理,帮我。”
对拿着手机的魏伊人来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知道那人不是自己所想之人,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却一次次和记忆中的交叠重合在一起,像是褪色的万花筒,只有几个并不鲜艳的色彩,却还是把她吸了进去。
裴宁清楚她向来对各个游戏里的休闲系统很感兴趣,特别是虚拟种花种草,便私心哄她。
魏伊人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一天桃源里又举办了一场的婚礼,宾客寥落,除了早已入驻的四人,也就恰巧路过旁观的几个路人。裴宁向他们一一交代过,连向来管不住嘴的汤垣也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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