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您的心意……属下已经知道了,您很好,真的,全天下都知道,您是最好的,无论哪方面,您要是觉得属下不知好歹,尽管动手,属下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那用内功操纵的水珠,突然之间失去了控制,全部散落,哗啦几声,淅淅沥沥的淋在两人身上,仇韶此刻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只有一句话。
牧谨之说,他对他,有情意。
第29章 第二十六计
牧谨之说,他对他,有情意。
这是何等指鹿为马的荒唐之事!
他仇韶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四分五裂打入山崖上,千刀万剐尚不解恨,他居然敢这样污蔑自己——居然敢这样污蔑自己!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被判官罔顾正义被冤枉下狱的受害者,被人在堂堂大殿上颠倒黑白,这一刻,仇韶心中都在质疑为什么天空没有七月飘雪,他怎么会对牧谨之有情意,怎么会,这是对他仇韶这辈子最大的践踏与耻辱!
而最令他心中气愤欲绝的是,牧谨之那眼神里,的的确确是一股怜悯的神色,像是对可怜虫一样,即怜悯又无奈,仇韶何时受过别人这样的目光,他向来习惯于旁人的畏惧,敬仰,尊敬,爱护——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目光,但唯一没见过的,便是这样视他如可怜虫一样的视线。
顿时,他脸色一凛,体内的真气云起涌动,牧谨之因受伤半跪在地上,手中未拔出的剑抵在地上,撑起了大半个身体,他半仰头看仇韶,他的眼瞳里像是恒古就存于世的混沌,黑得没有一丝杂质,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仇韶是真动了杀气,从一开始,在仇韶说摊牌吧那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牧谨之要逃脱,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先别说这是山峰顶端,就说仇韶如今的站位,无论他往哪边攻出,都只是徒劳罢了。
牧谨之笑了,他对仇韶说:“尊主,得不到就要毁掉,好像真的是您一贯的作风呢。”
绷哒——
已经被刺激得玄玄欲坠,差一丁点就要崩塌的理智彻底被山崖上滚落的一颗小石头给彻底压垮,仇韶耳边一阵地龙翻滚山崖轰踏的声音,其他的景色风声都与他隔了层东西,牧谨之接下来说什么,他反而是一点也没听入耳,有一个声音越发大声的在心底响起,不停的,不停地叫嚣——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就好了。
一切都会跟原来一样。
污蔑他仇韶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抬起手,金绸做的长袍袖边随着他的手势流动,泛起一抹灿烂的光晕,牧谨之紧紧看着他,屏住了呼吸,仇韶本打算一掌劈在牧谨之的天灵盖上,但就在他劈下的那一瞬间,一阵清锐的鹰鸣声撕裂天空,硬生生打断了仇韶接下来的动作。
仇韶朝天空一看,只见云海中,一只全身纯黑的矛隼在盘旋两圈后,两翅一收,朝仇韶站立的方向突然急速俯冲而下,如千钧击石,径直的冲向仇韶,仇韶自然认得自己饲养的宠物,大喝一声,那名为鲲鹏的雄鹰即刻展翅嘶鸣,稳稳的落在仇韶的肩膀之上。
仇韶的胸膛微微起伏,愣是压抑住几乎失控的杀意。
他看了眼半跪在地上的牧谨之,再看了眼此刻停在他肩头的鲲鹏,不是紧急的事,教中不会派出鲲鹏传信,鲲鹏脚下绑着一个特质的金属小环,上面固定着一个传信用的加密小筒,里面塞着一张薄薄卷卷的纸条,仇韶用手指掏出,展开一看。
牧谨之此时也察觉到了问题,他撑着剑站起,轻声问:“尊主,是出事了么?”
仇韶视他如空气,长眉微蹙,半晌后,将那张纸条揉在手心里。
牧谨之也愣了下,他嘴唇被血染上,此时红的发烫,他用手背胡乱蹭掉脸上的血,沙着嗓子问:“怎么了?”
仇韶漠然的回了句:“出事了。”
第30章 第二十七计
这种时候,仇韶突然很想打个比方,就好像一个人祸从天降被屎糊了脸,好不容易找到个僻静没人注意的地方悄悄弄掉,突然又来了样十万火急的事攸关性命的事,就只能姑且,暂时,搁下那坨让他憎恶欲绝的人。
他顺了把鲲鹏的羽毛,鲲鹏伸出脑袋在仇韶脸上英猛一蹭,继又展翅跃起,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盘旋几圈,挥着翅膀消失在云海中。
仇韶收回视线,这才冷道:“相思堂的人一天前路上受到伏击,沙雁行下落不明,他的随从全部中毒,现在人在乌木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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