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站对进行回应的是中戏的姜若俞老师。中国从八十年代就开始学方法派的东西,不过真正把整个方法派训练系统的带回国的就是姜若俞。
姜若俞在文章中写道:“张然说得对,西方表演非常强调个性的培养,让你感到没有任何的拘束,没有任何的捆绑。西方的表演在松弛的境地下进入的表演空间是很大的。我们虽然强调解放天性,但造成了另一种束缚,演员在舞台上经常并不能松弛,而是作戏感很强,人工气很重,所以经常有人说学院派演戏端着。国内现在的解放天性是一种急功近利的方法,让演员放松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应该贯穿整个表演生涯,而解放天性试图在短时间解决这个问题,就跟运动员用兴奋剂类似,短时间看起来很有效,但带来的后遗症很严重。在教育上,我们真的太功利了!”
紧接着,上戏的孙惠柱教授站了出来,随后,北电的黄垒、徐静蕾站出来,对张然表示了支持,接下来更多表演教师站了出来。
其实国内很多教表演的老师对解放天性是持怀疑态度,只不过这次大争论中冯远怔的打击面太大,连斯坦尼都在否定,他们根本没法支持。而张然没有否定斯坦尼,否定的是解放天性,以及教育功利化的问题,把问题引向了教育,因此这些对解放天性有异议的人都站了出来。
他们加入后局面开始扭转,争论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这场争论的影响一天天在扩散,艺术学院的学生在议论这件事,演员在议论这件事,网友们也在议论这件事。现在要是不说下斯坦尼、解放天性,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其实现在争论的双方都是热爱表演的,都希望中国表演事业越来越好。不过正因为如此,才非要分个胜负出来,有点不死不休的味道。
张然没有再发言,不过他始终关注着这场争论。
这天拍完戏,晚上在在房间里跟陈道名闲聊也在聊这个事。
陈道名演了二十多年的戏,对于表演有深刻的体验,有足够的发言权:“我92年写过一首诗歌,其中有一句是,演不出好戏,是因为学多了斯坦尼。”
“陈老师会写诗?”张然十分惊奇,站起来鼓掌道,“给我们朗诵一首,大家欢迎!”
丁胜他们都跟着鼓掌,等陈道名朗诵。
陈道名倒没推辞,站起来朗诵道:“写不出诗,是因为,读了《韵辙常识》;演不出好戏,是因为,学多了斯坦尼;吃不下饭,是因为,看了《营养学概论》;睡不着觉,是因为,采用了数数法催眠;女朋友跑了,是因为,我给她讲了……”
赵飞他们口里都在说好诗,心里觉得这首诗有点白。
张然笑嘻嘻地问道:“陈老师,你认识赵丽华吧?”
陈道名想了想,道:“不认识,我就知道阴丽华!”
张然心里窃笑,脸上却非常严肃:“一个女诗人,你的诗有她的风格。”
陈道名听到自己的诗跟女诗人的风格相近,顿时来了兴趣:“哦,她写过什么诗?念一首来听听!”
“她有首《傻瓜灯我坚决不能容忍》特别有意思,我朗诵一下啊!”张然清了清嗓子,用情朗诵起来,“我坚决不能容忍/那些/在公共场所/的卫生间/大便后/不冲刷/便池/的人。”
等张然念完,丁胜他们全喷了,这首比陈老师那首还要白啊!这是诗吗?
陈道名指着张然笑骂道:“你这臭小子拐弯抹角的损我啊!”
张然边笑边摆手:“没有没有,我觉得这首诗挺好的。描述了诗人在公共卫生间,内急如焚,想找一个干净的便池,结果发现没一个是干净的情境。这是多生动的情境啊,抒发了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的感情,诗人的那股悲愤简直力透纸背。你们要把自己代入情境,要去体会,太有味道了啊!”
众人一阵爆笑,写厕所的,还是没冲的便池,能没味道吗?
陈道名边笑边摇头,这小子太可气了,可惜自己是文明人,不然非揍他一顿不可。
等大家笑过,张然看着陈道名认真地道:“演不出好戏,是因为学多了斯坦尼。冯远怔老师也讲过类似的话,我们看到西方的东西就拿过来,塞进斯坦尼体系,结果无意义的训练特别多。我最近在思考这个问题,七力四感的训练可以简化,除了想像力其他的都可以弱化,对表演来说最重要的是动作,功夫应该在这个上面。另外我觉得控制特别重要,要在不同的情境里控制好自己的表演尺度!”
陈道名点头道:“控制很重要,我的创作习惯是这样,导演可以无限地拍,在同样的情节和位置,我会给他演不同的分寸的表演。我管它叫大、中、小。反正我几种状态都会给你演,你觉得哪个合适你就选哪个。”
张然特别欣赏陈道名这点,一场戏拍三十遍,他可以三十遍不重样:“对啊,你可以自由的切换,我们班学生就不行,他们切换到另一种状态需要好长时间来调,我们这部戏是喜剧到不要紧,如果是文艺片,他们现在演就很困难。这就是控制的问题。现在表演教育必须要变,表演系学生毕业后可能演电影,可能演电视剧,也可能演话剧,培养出来的学生应该有在这三种表演状态下自由的切换的能力!”
陈道名拍了拍张然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欣赏:“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对中国整个表演来说,都是一件幸事!”
5月25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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