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敕书,命皇太子李旦监国,后日即于明堂传位于皇太子,大赦天下,宣慰诸州。”说完最后一个字,女皇轻舒一口气。
宫墙外钟声回荡,余韵悠长。
沉默许久后,女皇摇摇手,“都出去吧,朕乏了。”
裴英娘留下几个宫婢侍奉女皇,带着上官璎珞退出内殿。
女皇到底和寻常妇人不同,处于顺境时她不骄不躁,老态龙钟、无力掌控局势时,她依然镇静从容。
她果断在退位之前处死酷吏,赦免所有罪人,让李令月代她出面抚慰那些远离长安的罪臣,不仅仅有利于挽回她的声誉,消减朝臣们对她的怨恨,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等流落在外的李氏子孙和废王后等人的族人回到长安,他们必将对李令月和李旦感恩戴德,女皇是兄妹俩的母亲,不管那些人心中奔涌着怎样的仇恨,只能叹息一声,如果他们重提旧事,不止李旦会发怒,老百姓们也会指责他们忘恩负义。
百姓们可不管当初他们获罪的原因是什么,他们只看结果。
半夏捧来温水,裴英娘洗净手,刚刚草拟诏书时不小心蹭到墨汁,手指间有淡淡的墨香。
砰砰几声,有人叩响长生院的朱红宫门。
半夏吓了一跳,差点打翻铜盆。
裴英娘擦干手,微笑着道,“郎君来了。”
阿鸿站在杏花树下拍皮球,宫婢们帮他数数,看他能连拍多少下。
裴英娘走过去,牵起他的手。
没有裴英娘的吩咐,李将军不敢打开宫门。
主殿外重兵把守,看到她走出来,甲士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簇拥着她和阿鸿往外走。
长生院四周修有夹墙,只要守住宫门,外面的人轻易进不来。
离宫门越来越近,渐渐能听清外面的人交谈的声音,裴英娘脸色一沉。
来的人不是李旦。
郭文泰和蔡净尘对望一眼,解下腰间长刀,嗖嗖几下,爬上院墙。
崔奇南眼珠骨碌碌转来转去,瞥到旁边架了几座长梯,擦擦手掌,顺着长梯往上攀登。
李将军噎了一下,偷偷看裴英娘,见她不发话,索性不管其他人。他今天的职责是保护太子妃和皇太孙,其他人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崔奇南爬到高处,凑到能窥见外边情景的箭垛前,咦了一声,“他怎么来了?”他低头看裴英娘,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裴英娘白他一眼,她又不知道谁来了,怎么做决定?
郭文泰无声无息回到她身旁,小声说:“是秦岩秦将军。”
李将军试探着问:“殿下,是否打开宫门?”
裴英娘眉头紧蹙,摇摇头。
除非李旦现身,不管谁来,她绝不会下令开门。
宫门外,秦岩和孙成珂勾肩搭背,说说笑笑,面上嬉皮笑脸,心中却惊疑不定,惴惴不安。
执失那小子说太子妃找他求救,他刚好完成任务,立马赶过来支援,可长生院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形?
长生院里是不是真的有内应?
太子妃不会真的遇险了吧?
他一面遣人去寻太子,一面派亲信回玄武门报信,手心因为紧张湿答答的,谁都能出事,太子妃千万别出事,不然太子会疯的!他见识过太子冰冷无情时手段有多毒辣,那次之后整个秦家心有余悸,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难道要硬闯进去?他们得手了没有?如果没有得手,此时硬闯,岂不是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他正心烦意乱着,听得耳畔阵阵惊呼,斜刺里窜出一个身影,一把扼住他的喉咙,“秦将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声音秦岩很熟,“你是太子妃的人?”
来人不说话。
孙成珂再一次莫名其妙,太子妃的护卫从天而降,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制住秦岩?!
今天到底怎么了?
秦岩看清来人的长相,松口气,用眼神示意孙成珂等人不用管自己,轻声说:“有人前去玄武门找执失求助,说有歹人要暗害太子妃。”
蔡净尘凤眼微微眯起,思索片刻,放开秦岩,“娘子很安全。”
李将军由太子选定,长生院的每一个精兵都经过严密的筛查,别说家世背景,连亲戚朋友都查过,这次跟着娘子进宫的宫婢和护卫绝对忠于娘子。除了他和郭文泰以外,所有人都必须集体行动,小解也必须五个人一起,没有人能离开长生院一步。
同样的,宫门紧闭时,也没有人敢踏进长生院一步。
秦岩明白执失云渐绝对被人骗了,低声喃喃道:“传话的人是瑟牙,他是执失的家仆,祖祖辈辈服侍执失家,按理不会背叛他啊?”
蔡净尘冷冷道:“谁是瑟牙?”
刚刚还剑拔弩张,一转眼两人又亲亲热热凑在一起说话,这些人能不能解释一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孙成珂怔了怔,吐口唾沫,抬脚走开,顺便把自己的随从亲兵也叫走。
他不管了!老老实实守在长生院外罢!
秦岩仔细端详蔡净尘几眼,“欸,你觉得谁最可疑?”
从他的表现来看,太子妃似乎在防备什么人。
这件事果然有猫腻,怪不得他总觉得不对劲,太子妃如果真的遇险,头一个肯定先找太子,然后找他秦岩,怎么会直接去找执失呢?
蔡净尘皱眉道:“在这里等着。”
秦岩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蔡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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