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娘低着头,泪水“叭嗒叭嗒”地掉在地上。
她也想好好休息,可是若不来这一趟,董氏还不知要如何编排她,再说便宜父亲也是个靠不住的,董氏不过是提一下当年,他就消了气,以董氏的手段的,再说下去,黑的也变成白的。
董老夫人一看她这娇滴滴的样子就来气,跟她那娼妇姨娘一个德行,就会勾男人的魂,孙子一直对她念念不忘,都不肯再娶妻。
“还算你知道些礼数,过来请安,我且问你,你昨日与庆山表哥见面后,你表哥去了哪里。”
此话一出,惊得雉娘张着嘴,抖了半天,牙齿咬得“格格”响,“老夫人,雉娘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岳母!”
赵县令怒喊,董老夫人被吓一跳,捂着心口道,“你吓我一跳,雉娘,你告诉外祖母,外祖母不会怪你,还要成全你和庆山的好事,你说说,你庆山表哥如今在何处?”
“雉娘实在是不知道外祖母在说些什么,昨日里随母亲上山进香,刚一落脚,母亲便让雉娘去后山取泉水,雉娘不识路,请寺中一位小师父同去,取水回来后,二姐说她衣服脏,雉娘连停都未停,又去洗衣服,洗完衣服回来,不知所出何事,监寺说母亲与寺中佛气相冲,让我们下山。”
雉娘脸色煞白,泪如雨下,却将昨日行程条理清晰地道出。
董老夫人脸色不善,这贱丫头,取个水都要勾着和尚去,倒是没法将她和孙子扯在一起。
“外祖母错怪你,也是你庆山表哥出门时说得真真的,要去和你相会,外祖母这才急得上门要人。”
“外祖母,雉娘从未与庆山表哥有约,不知此话又从何说起,外祖母言之凿凿,雉娘无从辩驳,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雉娘说着,就要爬起来往柱子上撞,赵县令早就气得双拳紧握,内侄肖想三女儿,董氏也提过几次,他都未应允,没想到,岳母竟然编出这样的话,来坏雉娘的名节。
他自问发达以来,不忘发妻,董家却越发得寸进尺。
伸手一把拉住女儿,雉娘就势一倒,晕过去。
第14章 斗法
赵县令一把将她抱住,女儿比想像的还要轻还要瘦,抱在手中,轻得吓人,惨白的小脸,紧闭的双眼,眼睫毛长而翘,被泪水打得湿湿的,他一阵心疼。
董老夫人见不得他对庶女好,在后面凉凉地说,“动不动就晕倒,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把戏,果然是小妇养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就这身子,也不是个长寿的,看起来也不好生养,哪个正经人家敢聘为主母。”
赵县令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压制怒火,“岳母,今日府中事多,怕招呼不周,小婿就不多留岳母,让大梅给岳母派个马车,送您回去。”
董老夫人刻薄的脸僵住,董氏扯下她的衣服,今日的事情,是娘太过鲁莽,没有证据,老爷哪里会相信,还不如先按下,找到庆山,再从长计议,横竖自己是嫡母,那死丫头要嫁给何人,最后还要她这个嫡母出面。
母女俩眼神交汇,董老夫人不甘地闭嘴。
赵县令转身时,他怀中的雉娘突然睁开眼,冰冷地看着算计阴狠的母女俩,眼如冷刀,刀刀带刺。
董老夫人大惊,随即怒火中烧,冲上前来,伸手拉扯着赵县令抱着的雉娘,边拉边骂,“你个小贱人,居然敢瞪人,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赵县令大怒,一把将她掀开,“岳母,你今日究竟怎么回事?庆山失踪,与雉娘无半点关系,雉娘体虚身弱,已经晕倒,你还想怎么样?若再要如此,休怪小婿不顾情面。”
他怀中抱着的雉娘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似无声无息一般。
董老夫人又缠上来,要打雉娘,“你别装死,你这个恶毒的小贱人,居然敢瞪我,书才,这死丫头刚才明明瞪我来着,你可不能被她蒙蔽,她这是跟那小妇娘学的,就会耍阴招。”
“来人啊。”赵县令怒道,“将老夫人带下去,送回董家。”
雉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虽是庶出,也不是其它人可以肆意辱骂的,岳母实在是欺人太甚,睁着眼睛说瞎话,雉娘还晕着,她偏说雉娘对她不敬,他还在,就这样欺辱雉娘,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不又要怎样。
婆子丫环看董氏的眼色行事,董氏不发话,都站着不动,赵县令气得发昏,朝前衙高喊,“衙役何在?”
眼见执仗的衙役就要进后院,董氏这才开口地阻止,真让衙役将娘叉出去,她这颜面何存,急忙让曲婆子扶自己的娘回去,董老夫人哪里肯依,死活不肯离去,见女儿频使眼色,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
董氏也惊得不行,这贱丫头是个不叫的狗,面上弱不禁风,骨子里也是个狠的,方才那眼神,跟厉鬼似的。
董老夫人气呼呼地坐上马车,赵县令看也不看董氏一眼,就抱着雉娘回了西屋,巩姨娘自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摇摇欲坠。
兰婆子将大夫请来,王大夫诊完后,低声回道,“大人,三小姐本来身子刚好,元气未恢复,近日怕是劳累过度,虚弱不堪,要好好将养一段日子,切不可再受气受累。”
赵县令连连称是,送走大夫,脸色沉了下来。
近傍晚时,外出找人的衙役才回来,整个县城都翻了一遍,烟花巷子都没有放过,往常与董庆山相好的粉头们,说自昨日起,就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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