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燕坤如听到天大笑话,终于哈哈笑出来,认真道:“不用换,不能我一个人遭罪啊,我要让大家都听到。”
明辉几乎咬牙切齿,“好。”
他拿出手机,说有电话失陪一下,陶燕坤乐得清净,让他自便。
明辉走到远离众人听觉范围的角落,盯着陶燕坤那一隅,她似乎能看到喷泉似的,正面对那个方向,专注的样子更叫他恼火。
明辉拨下康力的电话,那边接下后,凌厉的声音如火烧起。
“马上给我去喷泉的控制室,向也一定在那里。”
那边康力得命,打听到控制室的位置后,带了两名部下一起前往。
待三人匆匆赶到,却哪里还有向也的影子,只见控制室大门紧锁,从门上的监视窗看,控制台上趴着一名工作人员,怕是已然晕过去,而外头音乐依旧在持续播放状态。
康力对手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找钥匙开门啊!”
而等负责钥匙的保安赶到,哆嗦着把门打开,可哪里是晕倒,那人两颊酡红,酒气冲天,鼾声如雷,分明是喝醉过去。
音乐也随着他们进来的脚步声落下休止符。
康力恨铁不成钢地拽起那醉汉,晃着他问:“向也什么时候走的?”
醉汉尚在晕乎状态,两眼困顿地眯起,瞥见康力却忽然笑嘻嘻,意欲扑上去。
“是你啊小丽,可想死你了。”
康力发劲将他往旁边一摔,忘记这两三天第几次发出同样的命令: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
与此同时,陶燕坤那边的太平盛世恢复原有的宁静,心潮却迟迟没有退去。
手机响起,她迫不及待按了接听,却是一个男人捏着嗓子不断重复一句相同的话。
起先她以为声音的主人是曾有良,但一听内容,不由又笑起来,除了那个记仇的小兔崽子还会有谁。
只听听筒里魔性地重复,如妖孽伸出长爪挠人耳朵——
“哎哟坤姐,你又把人家名字记错了,我叫小凯呀。”
陶燕坤噗嗤笑了一声,禁不住又两声,娇憨难得一见,连对面的明辉也看呆了。
一句话念得极快,顺口溜似的,一遍又一遍音调不变,听得出应该是录播。
魔音灌耳大概有十来遍,只留下沙沙声,像多年前磁带播放前的杂音。
陶燕坤静静听着,没有挂电话,也没有催促,好像知道那边当真是一盘磁带,一会还会有其他内容。
明辉在那边越看越不顺气,康力的电话打来,告知他向也没了影儿。
“好的,明白了。”明辉语气从容得像处理一桩商务交易,“那剩下的就按照以前吩咐的办,辛苦你了,大胆行事,不用怕,有我罩着你。”
陶燕坤真的等来了下文,只听向也用正常的声音说道——
坤姐,生日快乐。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轻飘飘又沉甸甸,撞开了她的心门,呼呼风声刮过,门外是大好春光。
也不管到底是录音还是真人,陶燕坤下意识地问:“你在哪里?”
又是冗长的沉默,久到她开始相信当真是录音,那边倏然有人清了清嗓子,好似宣誓前的郑重其事——
“我在你心里。”
陶燕坤愣了一下,又笑又气,“小王八蛋,我的礼物呢?”
“我把自己打包给你,要不要?”
“……”
正欲再骂他几句,那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一颗子弹在向也耳边炸开,手机飞到四五米外。
耳鸣,单调持久的低鸣。
向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发麻而抖颤的手,此时他正走在客轮对面那栋饭店的后街,路两边多是等待运走的潲水桶,臭味扑鼻。
那颗子弹的炸裂声也掩盖在后厨抽油烟机和空调外机的嗡嗡声里,如果不幸有人听到,大概会以为高处一颗石子掉到抽油烟机的铁皮烟囱上。
向也没想到对方那么快追上来,更没料到会用硬家伙。
向也罕见地骂了一句脏话,开始不记得第几次发足狂奔,不过这次走蛇形路线,避开砰砰而来的子弹。
起先以为对方是客轮的工作人员,发现他做的手脚而来捉他了,但这等小罪不至于要他的命,很快想到康力那群人上去。
看来曾有良说的没错,对方当真要清理门户。
向也来不及多琢磨,只能一路跑到黑。
后街的尽头似乎是个广场,人头攒动。
那是向也唯一的希望。
他越跑越近,也似乎听清了音乐,险些以为时间倒退,又回到了喷泉旁边。
又是吴妈最爱那首《大地飞歌》,一群老太太正捂着火红的舞蹈扇,红影闪动如跳跃的火焰,嵌在地上形成一盆巨型篝火。
向也毫不犹豫扎进火堆里。
子弹声消失,老太太们的扇子不时刷到他脸上和身上,向也躲得左支右绌,但老太太们似乎不恼他这个闯入者,依旧沉浸在舞蹈的世界,偶有一两个还对他笑嘻嘻,目光跟看女婿似的。
快要走出广场舞方阵时,忽闻耳边一惊喜又熟悉的女声——
“嘿,向也!”
“吴、吴妈……”
吴妈同样没停下,此时歌曲刚好唱到那句“唱起那欢歌友谊长,长过了刘三姐门前那条河”时,向也只觉臀部一阵酥麻,是吴妈转了一个圈,用扇子热情地扇了他一下,同时送上一个挤眼笑,像在邀请他加入她们之中。
向也:“……”
向也不禁摸摸屁股,护着倒退着远离吴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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