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会像了!怎么会不像呢?
而他那天看到的,本来就不是什么记录,而是创作的。
呵!原来是这样。他惊到极致,反而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怎么可能想得到呢?楚门的世界里,男主角好歹是凭借自己的意愿做出行动,而他呢?他的过去,他的未来,他的一言一行,都受人安排。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说不出话来。
令人窒息的静谧里,钟采蓝的心不断下沉,良久,她闭了闭眼:“对不起……”
“对不起……呵。”周孟言轻笑了一声,声音比自己想的冷静,“证明给我看。”
钟采蓝冷不丁听见房间里的声音,吓得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
“你能听见我说话了?”周孟言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正好,你证明给我看。”
“证、证明……”钟采蓝手忙脚乱地把文件袋的东西倒出来,“还有别的……我创造你,大多数时候是为了弥补我现实中的遗憾,比如,我小学的时候最喜欢坐在窗边,方便开小差,所以你也是。”
周孟言终于明白那天她问的那几个稀奇古怪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不仅他经历的一切被她安排,连喜好憎恶都是。
那他算什么?她的一个傀儡,她的一个玩具吗?
“我读初中的时候,数学总是不开窍,被老师点名答题总是答不上来,我觉得很丢脸,所以,我让你数学考试永远都是满分,还参加了全国竞赛。”钟采蓝把一张a3的作文纸摊平给他看。
那篇文字介绍了他是如何受到数学老师的钟爱,获奖以后是如何被全班同学羡慕。
周孟言找不出任何一个词汇能描述自己这一刻的心情,他闭了闭眼睛,握紧了拳头。
“网王很火的时候,我一度对网球很感兴趣,可是我们学校体育课能上就不错了,这种想都不要想,所以,就让你学了,算是圆了我的遗憾。”
“不过,也不是都是如此,有的东西是我喜欢的,所以也让你喜欢了,比如最喜欢吃蛋黄肉粽,豆腐脑只吃咸的……”
周孟言听到这里,舌苔下像是含了黄连,他原以为是属于他自己的一切……全都受她安排。
何等荒唐!何等可笑!
“别说了。”他睁开眼,干涩道,“求你了,别说了。”
钟采蓝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小心翼翼朝出声的地方伸出手,衣袂一角从她手心里划过——他避开了她。
刹那间,她像是被人迎面揍了一拳,鼻酸得落下泪来:“对不起……”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空调呼呼吹风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孟言终于开了口:“你刚才说,我的故事通常都是为了弥补你的遗憾?”
钟采蓝隐隐约约能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沉默半晌,还是只有那句话:“对不起。”
周孟言不为所动,一针见血:“银月的死……是你安排的吧?”
“是。”
“为什么?”周孟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让愤怒吞没理智,“如果是遗憾,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你……”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把最后那几句讽刺给咽了回去,“为什么?告诉我真相。”
钟采蓝抿了抿唇:“告诉你了,你一定会很生气。”
“但我想要知道,就算很难接受,我也想要知道理由。”
钟采蓝苦笑起来,她是一个平凡的人,有许多想做但做不了的事,所以她给予周孟言的一个特质,便是他无论面对什么坎坷,都会坚持到底,一往无前。
在追查高银月之死时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她作茧自缚,能怪谁呢?
“好吧,如果你一定想要知道的话。”她抿了抿唇,退让了一步,“周孟言的故事,我写了十多年,一直都只是零零碎碎的片段,并没有成型的故事。直到最近,突然有想法,想要写一个完整的故事。”
周孟言不明白,仍然看着她,钟采蓝只能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让高银月死,让你背负凶手之名逃亡,其实归根结底,只不过是写作的一种套路罢了:一开头,让主角处于极其恶劣的环境,为了克服面临的困境,主角主动或者被动地前行,最终获得成功,就是这样而已。”
就是这样而已?周孟言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觉得荒诞又真实。
对他来说,因为这样的理由,高银月的性命就这样被剥夺,难道不荒谬可笑吗?可若是从一个作者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安排又显得合情合理了,《亡命天涯》不正是如此吗?
可即便清晰地知道钟采蓝说的是真话,他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就是这样而已……”他捂着面孔,低低笑了起来,“是啊,就是这样而已……”
他苦笑着,突然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只能背靠着墙坐下来,额头抵住手臂,疲倦地说不出话。
钟采蓝也不吭声,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面对周孟言,平心而论,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配角死多么正常,主角死都不是稀奇事,作者笔下死掉的角色加起来,填满马里亚纳海沟都不成问题。
哪个作者能在创作作品的时候想得到居然有一天,笔下的人物会到自己面前兴师问罪呢?
她有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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