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威。
问:想要耍威风、定孤枝,要准备什么?一张利嘴、一把快刀,还是一口好剑?
曰:无须。耍什么,就带什么。
去赌坊之前,二人本是四手空空,可走进赌坊的院中之后,赤羽却发现迟来一步的温皇手上多了一把椅子。
一把木材朽败有靠背没扶手的灯挂椅。
赤羽站在天井边的青铜缸旁,面上带着几分好笑,几分疑惑。
温皇见状摇摇头,解释道:
“既是来示威,总要有几分气魄。”
“靠它?”赤羽嗤笑一声,“哦,我倒是忘了,你总喜欢装模作样的。”
“靠它,也靠你。”温皇一手将椅子轻轻放下,另一只手又重重放在赤羽的肩上,直将那红衣人按在了椅子上,“军师大人连夜不休,操劳过度,现又随我深入虎穴,饶是温皇铁石心肠,也总要顾虑他人心思,莫忘了——西剑流中还有人为你担心。”
赤羽见不得他洋洋得意,方要反唇,却听院中阁门发出吱呀一声,正南方向的屋中步出一只青履。随即,剩下的三个方向的门也幽咽而开,院中的四个人同时向中间的天井走来。
看来,他们要等的人,没让他们久等。
赤羽看着正南方向走出来的老者,那面孔并不陌生,双方也并不奇怪,反倒像是应邀作客的几位老友。
温皇却连头也没抬,低头看着椅子上坐着的人。
红衣人霎那间就换了一副神采。双手一拢,面色一凛,掌心虚悬在腹上,这一把上下没有搭处的椅子,偏偏被他坐出了一对极气派的扶手。只见他眼锋一扬,道:
“想不到杜先生既是毒术名家,也是一方商家。功夫和金银是很难两全的事情,先生叫赤羽佩服。”语罢话锋一转,“只是脚踏两端或许可以让你名利双收,但在我的面前立场暧昧,挑拨翻覆,可能会很难收场。”
果不出所料,那院中伫立的深翠老者,不是杜凌云又是谁?
谁知老人的神色并不似往日紧张,反倒几分轻松,兀自慨叹:“逆境果然容易使人团结,阁下在不久前还欲将你身后这位先生除之后快,你说老朽的立场暧昧,摇摆不定——实则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在风波中求生的权宜之计罢了,二位又何尝不是如此?”
“你确定?”对方这是挑拨,却也是实话,众人都在等着赤羽的反应,却听他朗声问道,“——你怎么确定我与他同心?”
“赤羽先生说笑了,不仅是你和他,相信我们都是。”他刚说完这句,却听伫立椅侧的温皇发出一声轻叹,杜凌云波澜不惊,问道,“温公子何故叹息?”
“你说我们,”温皇手指轻轻敲了敲椅背,“我只是可惜,这一声‘我们’没有了梅公子。”
杜凌云仍然在笑:“温公子一直沉默不言,现在出言便是一句辛辣挑衅,可是在蓄意激怒老朽了?”
赤羽看着对面那张面孔,说不出的难受。好像他只有几种固定的表情,连笑的弧度都固定在精确的尺寸上,这让赤羽不由地心中一阵厌恶:
“温皇一叹,或许是在惋惜对手。梅公子虽失于年轻气盛,却也是有几分血气的汉子。而杜先生这一笑,又有几分是在为同志的死感到愤怒?若真的愤怒,”赤羽凝着对方,“那么老先生便是表面上泯了恩仇与我们结盟,实则背后又有一手盘算——杀了我们,为梅公子报仇?”
“放肆!”
“你可知你现在何处?”
这偌大赌坊从来只有撵客人的份,哪里见过专程挑衅的。方才从另外三扇门中走出的侍卫早就想表现,此时正得了机会,白刃亮出就是一记横抹,一刀下去干净利落,生生将那把破木椅斫断了一只腿,随即刀风一带,又削一角。
这身手,绝不似一般打手。
杜凌云手一挥,才制止。
两声碎木之声回荡在空寂的小院里。
赤羽纹丝未动。
温皇不着痕迹地捏住了椅背。
“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赤羽道,“我猜阁下可是在想,我们二人四面楚歌,现在来到赌坊,无非是在寻求竞王爷的庇佑?可是……这似乎并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赤羽根本未看那贸然攻击的侍卫,左腿向右腿上一搭,带动红衣一翻,淡淡道,“我们今天,不是来求点什么,而是来要点什么的。”
温皇用空闲出的单手将一方折叠好的凭据隔空掷出:“白银三千两,不要抽成不要利,只讨回本钱——这生意你们可是稳赚不赔。”
“他不要利,赤羽却小气,总要讨一分息。”笑话,雪夜围杀,马车一夜的折磨他怎能轻忘,这个温皇又在盘算着什么?
“赤羽先生想要什么?”
红衣人思忖片刻:“今晚,叫一桌对面酒楼的酒菜。”
“这个好说。”
“明早,订两套缎庄的大氅,顾一架马车送我们去渡口。”
“这也不难。”
“现在,”温皇松手的刹那,赤羽立时站起,“备些热水。”
茶香若有似无,恰到好处。茶杯的冷瓷被热水捂暖,温度适宜。
可惜在座的三个人中,一个爱酒胜于茶,一个以甲覆面不便餐饮,就只剩下一个人坐在一旁自斟自饮了。
藏镜人并不是个没有耐心的人——逞得一时骁勇,是做不了常胜将军的,他往往是沉住气最后发言的,但此时此刻,他却忍不住想要打破三个人之间这尴尬的沉默。
旦夕之间,自己由战神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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