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仔啊——不要打了!我这不是,这不是看你一直在军帐中怕你寂寞,才学学嫂子的口气给你添几分乐趣嘛,再说以茶代酒多俗啊,我这以墨——啊!骨头要断了!再扭一点就接不上了!”
最终此事以罗碧皱着眉用去一盆水漱了口,千雪捂着脸用一盆水擦了血告终。
“说来,前一阵战事吃紧,你不刚说要忌酒么?”闹也闹完了,千雪终于消停地走到桌案旁边,瞟着桌上的图纸继续道,“搞到现在,原来忌酒就是记住哪里卖酒哈?”
“少废话,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罗碧终于把嘴里的墨洗净走了过来,再次遮住了不悦的面色。
“来巫教一趟。”
罗碧一抬眼:“是为老温的事?”
千雪颔首,道:“你们怎么驻扎在这了?难道王兄知道巫教的事要介入进来?”
只听罗碧道:“区区一个巫教,还不值得让王下令,命我亲自把大军扎在这。”
“那——”
“是中原人。看见营寨西边的那个空缺了么?”罗碧单手点了点案上那幅图纸,“到时候,跟在老温身后的那帮中原狗子就从这个口给放进巫教,进去了,就一个也别想溜出来。”
“所以你叫外面那帮苗兵现在就开始备战?”
“没。我叫赫蒙少使督导他们移栽那些抗毒树,”罗碧叹了口气,解释道,“一个叫什么中谷大娘的——好像和你认识的冥医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她手底下正好有这种抗毒性极强的树,到时军队还能以此避避那劳什子的毒气。”
千雪一奇,皱了皱眉:“老温的事一开始咱不是谁都没和王兄说的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王兄会突然介入进来?”
“竞王这阵不是把那帮东瀛人带到王宫了么?这帮人也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就把老温的事给王说了。现在百武会的人可算是记恨起老温来了,正不死不休地紧随其后,到时候难保不借机跑到苗疆来撒野——”
千雪听着听着,却也不太能听得进去了。
他不知道这件事让罗碧和王兄也牵扯进来到底是好是坏,他只觉得头壳挺疼,事情好像正在往越发复杂的方向发展了。
为什么头疼的事总有这么多?
他现在只想说——
“藏仔啊,我突然想喝酒了。”
那人见千雪面色一沉,便也不再说话,走到帐中黑暗处用脚腕勾起一坛酒,踢到了千雪怀里。
千雪接过酒,便是一阵痛饮。
浊酒烈人肠,喝着喝着便饮入酣处。
也不知怎地,千雪突然开口问道:“竞日现在也在王兄那?”
“是,”罗碧颔首道,“过几天也该举行冬猎了,估计到时候你回去还能看到他。”
千雪嘴角一撇,心道那小弱鸡还冬猎呢,不被别人给猎了就不错了。思及此,他竟不由地笑了起来。
罗碧看着这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偷笑,心里几分困惑,那人自己不说,却也问不出口。
过了许久,才见那千雪猛灌了口酒,提了口气,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忽道:“藏仔,我当你是兄弟才肯把这事跟你说。我吧,啧,最近这心里怎么想都不痛快!突然发现我活了这么些年,除了兄弟之外,还——”
“还没有女人?”
千雪一咬牙,方才倾诉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直接将空坛子砸了过去:“就显摆你有是吧!酒,再给我来一坛!”
墨臭不臭?真臭。拳疼不疼?真疼。
可这俩人开了罐、碰了坛、饮了酒,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个字。
真爽。
千雪躺在这军帐里,带着几分醉意的、突然想开了一件事——这黑心温仔胜也好,败也罢,那都无所谓了。
因为现在自己和藏仔,是生是死,也都是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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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癸亥腊月记事[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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