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林中无声走出来的,不是一个人。
一二三四五六,通共三十六人,由四面包围而来,每面十人,距离稍远,却堪堪将三人框在内中,铁桶般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是铁桶,倒也确实比铁桶更为结实。
——阵法。
罗碧久经战事,对此自然熟悉得很。
十则为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现在双方之间正是十倍悬殊,正适合用十阵之中最为基本的方阵,之所以距离较远,既是便于留有时间将盾落下,再来便是从盾身的开口处瞄准射箭,而箭,本就是愈远而愈有力的。
这样一番下来,不愁不把围困中央的人射成一只刺猬。
而一番箭阵过后,就算敌人未死尽,大可以弃盾,缩小战圈,以长矛消灭残留兵力。
果然,那四面的数十人迅速就位后,竟整齐划一地将背上的盾撂在地上,所有人同时一矮身,躲在其后,不见踪迹。罗碧眯眼一望,那盾的色泽比及一般百炼钢要明亮些许,透着森森寒意——这种颜色他只见过一次,是锋海异铁与上等百炼钢合铸而成。
异铁……锋海主人,锻神锋!
罗碧本来成竹在胸,现在却心道不好,立马运掌在手,用了七成的力道直接向其中一个方向轰击而去,那盾前后轻微抖了抖,竟未留下任何痕迹。
三人心中皆是几分讶异,与此同时,羽箭攒射的声音已经在耳边乍响。
“是三十六楼中的高手组成的箭阵!”千雪一边判断,一边用笑藏刀将羽箭磕飞。他倒也颇通奇门遁甲,这方阵看着简易至极,可方才竟是连藏仔出掌也无法轻易将那邪门的盾突破。
罗碧数日前方和史艳文全力一战,使出了飞瀑怒潮,落下了伤势,短期之内不能再运极招。而温仔更是才打了一场天下第一剑,又经过方才那么一番折腾,伤口铁定还未愈合。思及此,千雪心中一阵隐忧,忙将刀运至最快,同时兼顾着四面中的两个方向。
可谁知平日里空手接十余暗器都不成问题的千雪还未出一盏茶的功夫便觉得虎口上传来阵痛,而那两人显然也发现了其中端倪。
——箭中也已经混入了异铁。
本来发现单点突破这个简单粗暴的方法行不通后,三人皆打算扛过箭阵待到敌人卸盾时再行攻击,而现在结果很明显——这箭阵恐怕并不好挨。
正当千雪打算放弃防守,皇室惊天宝典的起手式已经撩出,温皇却立即打断:
“且慢,”温皇一边挥着扇子一边解释道,“锋海主人的异铁岂是这般好得之物,这箭不会有太多。”
果然,又是一阵缭乱的箭雨呼啸之后,正如温皇所言,那箭阵逐渐稀松下来,可奇怪的是众人并未弃盾攻过来,相反却是千钧的盾轻便地往前逼来——想必装了移动的机关。
随着敌方愈发靠近,四方形的阵法也有了轻微的变化,渐渐模糊了形状。
罗碧见机,单脚挑起地上无数方才磕下的箭,待其在眼前坠下,一招狂潮辟野运在掌中直接发出,向着方形的两个犄角暴击而去。
这一招以彼之箭攻彼之盾,再添罗碧掌上的功夫,瞬间便将那两角处之人的盾分别打出了洞,持盾的人前后晃动两下便倒了下去。
而那方阵瞬间便挤掉了死去的人,渐渐围拢成一个圆阵,正飞速靠近。
罗碧心道不妙,距离越近,箭势越难奏效,随即吩咐道:“帮我将地上的箭全部、全部踢起来!”
其实不消他说,那两人已向地上出掌——
罗碧故技重施,而掌上的力气又大了一分,这次,直接将圆阵破开一个缺口!
兔起鹘落间,三人已从阵中脱出,亏了轻装简从,自是把身后的一众高手抛下甚远,三人一路奔袭,竟从山腰跑至山脚下一处稀疏林木旁才停下。
罗碧方才一掌已用出了十成力道,奔袭之间牵动了胸腔伤口,虽未言,却略有些喘。
——他本不是这么轻易便可打败之人,但是现在……
忽然,那飘忽不定的声音再度响起:
“方才,可是见识到了你们所认为的庸人、凡人联合起来的力量也挺可怕?蝼蚁咬人……有时候也是要命的,你们终于从蚁窝中逃出生天。”顿了顿,“可是,也有的时候,你们以为的生路,可能是死路一条。”
他的话音刚落,不容三人片刻的喘息,林外传来辚辚马车之音,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昏黄的尘土而来。
——确实,来者大军铁骑,而背后的疏林,却是一片毒瘴。
面前百架马车,一层一层。间插其中数不尽的人,一队一队。
而领头的人,一身紫衣,妖娆妩媚。
“罗碧啊罗碧,我且问一句,这个温皇小弟,你肯不肯割爱让给奴家?”
藏镜人攥紧了拳头,看不见面罩下的神情,却未发一言。
因为那马车外数不尽的兵士,豹皮帽、虎皮靴,竟然是——
苗兵!
“是你——你是苗王派来除掉温皇的?”
“唉,我怎么会这么残忍地迫害你的兄弟,我们夫妻一场你竟然不知我——”女人一声笑叹,一双媚眼带着难道真假的哀戚,“我是来杀你的啊,夫君。”
见藏镜人并无反应,女人停了步子,冷笑一声,道:“我、姚明月,奉苗王之命特来告知你,”言至此,单手将王令高悬,“西苗战神藏镜人不顾王命,擅自参加天下风云碑之争,弃其手下兵众于不顾,此外,又力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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