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两人已经向南走远,风中遥遥传来一句,那声音,已经是属于温皇的调侃——
“我很期待。”[114][115][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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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花芦春暮注:一入江湖无尽期,悲欢离合,恩仇相替,全凭演技。
[115]北风传奇注:上注形容的是不是二哥自己?望尘莫及。
[116]燕城无情君注:上注,我听一个兄弟说你的演技不比二哥差,莫要怀疑自己的能力。我还有另一个兄弟也总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希望你们能早日明白,演技或许也是分为天赋与努力的差别,最终都能得偿所愿的。
再度望着那向来沉默寡言的白衣人的时候,百里潇湘只觉这次无话可说的人是自己。
真凑巧,那人却在这时开始健谈起来,唇角居然有几分笑意:
“百里潇湘,我一时想不出来,不如你来建议……你觉得你当受到怎样的处置?”
听者仍立于原地,背叛、变故、失败、惊惧、屈辱,几番情绪搅合——他本就在言谈上占不到便宜,眼下大势已去,没了精妙算计,也难暴虎冯河与其拼命,此刻连应答这人刻意的挑衅也很难,只得从口中挤出一句:
“杀、剐随意!”
“那多可惜。”酆都月叹了口气,“我岂不是少了一个对付楼主的同伴?”
百里潇湘终于被激怒:“你从一开始想对付的就是我,而不是温皇!事已至此,你还要继续惺惺作态?!”
“百里先生的情绪如此容易波动,当真是失策。你此刻该想活着已是不错,人、总要明白留得青山在的道理——如此一来,我突然知道我要怎么处置你了。”酆都月突然扬起头,看了看夜空,“从今天起,我要教你一件事。”
“你说什么?”
“这世上制胜之法除了武力搏斗、机关算计之外,还有一项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代楼主……”
百里潇湘不答。
“——那便是人心,还珠楼众人的心思,赤羽的心思,楼主的心思,还有——”酆都月笑了笑,沉吟许久又补充,“我的心。”
可惜百里潇湘还未来得及摆脱开失败的结果,从对方口中琢磨出个中滋味,只听远处的马蹄声越发地近了。
迎面先至的是两个生面孔,一个看起来并不威严,一个看起来并不友善。千雪打老远便认出了后者,竟是平时自己在竞王府中坐牢时的狱头之一,歩霄霆。
“狼主,”只听那人先开了口,“北竞王奉苗王之命,请你即刻赶回苗疆,暂避于府中,待过了这阵纷乱再外出冶游不迟。”
“哈。”难得失言。
他只觉得自从歩霄霆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的瞬间,手已经攥紧了的,却禁不住还是会抖。他似乎很少畏惧什么,更难说刻意躲避什么——那种情绪以往也不是没有,而是他往往能说服自己去克服那种未知的恐慌。
但此刻他却隐隐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很难说服的懦夫,一面想要把真相看个痛快,一面又非常、非常不想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王兄叫我回去,是叫我眼睁睁看着藏仔死?还是让我袖手旁观看着温皇被巫教害死?”
“这——”
歩霄霆方觉口讷,旁边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适时开了口,眼中分明对那踯躅又气愤的少年有几分欣赏:
“我啊就是魔门之主燕驼龙,身后都是我的门人。他们的目的不是藏镜人,你的这个朋友恐怕只能自求多福了。”那人年纪虽老,语气不带威严,反倒有几分活泼跳脱,“万济医会的千雪孤鸣,我知你是个医药天才,听闻你近来对筋骨再生颇有研究,我也就不客气啦,魔门到我这代精修了术法,然而于医术一道却略有所失。以致魔门至宝——《万毒必解》残损多年,本龙也一直苦无办法阙补其中一个重要的药方。还请你啊移步北竞王府研读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启发,倘若真能复原药方,兴许比及拿着刀跟人拼命更能救你的朋友。”
“等等,你说的可是——”
“金刚不死丹。”
千雪一怔,远处马蹄声又至,领头的人身背斩马刀,劈头而来便问向那等在原地的黑衣杀手:
“你怎么没留住赤羽?”
“我能留住?”
“月牙你试了么?不过,你们交情比较好,我知道你下不去手——算了。”这话讲来总有几分别扭,邪马台笑不禁啐了一口,拨给月牙泪一匹马,“他逃哪去了?”
泪忖了片刻,道:“东。”
一语落毕,东瀛兵马又火急火燎地向东而行,待一切喧嚣终于偿还夜晚以岑寂,一个声音终于静静传来,几分笃定:
“好。我和你们走。”
神蛊温皇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勤快的人,居然会不顾伤势,夜行千里,废寝忘食,忙于在郊野匆匆奔逃。
倘若孤身一人,那么他会不会为自己掬一捧辛酸泪来自我感动一番?
应该不会。
若真只有自己,想必他是宁可原地受冻也懒得行动的典型。
赤羽走得并不快,一路上由天允山直向山下镇外的郊野而去,温皇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上,看着身前的红衣人脚步坚定,轻车熟路,并不回头。两个人都各自保持着沉默——却并不平静,反而像是一场无声的抵牾。
就等着谁先启齿。
温皇起初并未搭话,只觉前路几番兜兜转转,现已行至郊野,前无杀手、后无追兵,也当稍作休憩了。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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