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显然是看见了校长那被截断的演讲,哆哆嗦嗦地问:“艾丽莎女士,校长呢?会不会已经被他们……”
宿管勉强笑了一下:“别担心,校长可是从老校区里逃出来的人,他有经验。”
“那我们会被注射芯片吗?”
“他们说被注射了芯片的人,就会丧失自己的……”
“安静!”宿管眼角瞥见几个芯片人士兵走过来,严厉地打断了学生的话。
芯片人士兵们走到他们面前站定,他们耳力超群,显然是已经听见了方才的议论,整支学生队伍鸦雀无声地僵立在那些人的目光下,方才贸然开口的学生脑子里一片空白,吓得不敢抬头。
“就会丧失自己的什么?”一个士兵偏头问。
宿管艾丽莎往前挪了半步,小心地挡在学生面前,赔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只是小孩子胡说,先生,希望您……”
“闪开!”芯片人士兵一把搡开她。
惊慌的学生们尖叫起来。
可是突然,整个运动场上的芯片人士兵像给什么施了定身法,连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赵院长都闭了嘴,他们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茫然,然后集体抬起头望向夜空——芯片人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身上消散了。
紧接着,夜空中响起了枪声,被推倒在地的艾丽莎女士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眼前的芯片人一头向前栽倒,激光枪洞穿了他的脖颈,汩汩的血喷了她一身。人在惊恐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心脏会变成一面大鼓,嘴里却连尖叫都叫不出来。
随即,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来人大声喊出了自己的身份:“我们是第二星系中央军驻军!”
艾丽莎猛地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她眼前一花,被一个狼狈的士兵从地上拉了起来,宿管看见了士兵的脸,即使是在黑灯瞎火中,还是被他吓得一哆嗦——士兵已经没有脸了,整张脸好像被烈火燎过,焦黑和血肉凝固成一片,俨然已经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只左眼还微微映着周遭的灯光,显出了一点人样。
而所谓“第二星系中央驻军”,来得似乎只是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小分队,身后跟着他们跑的是学校的保安队,保安队更是连像样的武器也没有,与整肃的自由军团海盗比起来,这些士兵像是给人送菜的。
“跑,女士,”那只剩下一只左眼的士兵声音沙哑地说,“要等我们都死光了,孩子们才能放弃——快跑!”
艾丽莎猛地回头,大声对身后的学生们说:“跟我走!”
苟延残喘的士兵们从外面冲进学校,像一群身负重伤、仍然抵死挣扎的野兽,冲向芯片人,被强制集中在运动场上的学生们跟着老师四散奔逃,灯火通明的运动场上一片混乱。
艾丽莎一边指挥着学生们学校后山方向撤,一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扶起她的士兵已经融入了夜色里,她只听得见喊声与愤怒的嘶吼声,然而那些可怕的芯片人不知怎么,却并不像她想象中得那么恐怖,面对这些来拼命的士兵们,他们竟然也慌了起来。
占领第二理工大学的芯片人负责人是那个赵院长,一个二代芯片人,虽然很能说,但是显然没什么临场指挥能力,一见这阵仗,自己先害怕了,几乎是踉跄着跌下了演讲台。
二代掉了链子,一代更不必说。
虽然这些芯片人一个个还是力大如牛,皮糙肉厚不容易死,但被疯狂反击的驻军士兵们吓得抛弃武器、转头就跑的居然也不是少数!
不是说这些芯片人打起仗来就像机器一样,不知道恐惧,不在乎生死吗?不是说他们根本不用指挥,就像指挥官的手和脚一样指哪打哪吗?
难不成是为了造成恐慌故意制造的谣言?
艾丽莎无暇细想,快速带着学生们离开战场。
生在伊甸园里的人,从不觉得自己被圈进了一张精心布置的大网里,只要没有人去揭开残酷的真相,他们可以一直怡然自得地舒适下去,偶尔事不关己地讨论一下当代科技是否已经妨害个人自由的议题——好像在讨论别人的事。
可是一旦把他们放出去,品尝过自由的人们,即便风餐露宿,也再不能接受自己被重新锁进樊笼。
被重创的政府驻军化整为零,带着自发的民众,开始反击。
反抗的声音越来越大,因为人们很快发现,这些芯片人原来并不像传说中那么不可战胜,甚至有人说,芯片失效了。
芯片当然没有失效,只是芯片人和高层之间的联系突然断了。
由于鸦片芯片疯狂扩张,大部分的芯片人在加入这个组织之前,其实都只是一些普通人,生物芯片改造了他们的身体,赋予了他们无与伦比的力量和精神力,能把一个从未上过太空的人的精神力强行提到精英太空军的水平,而来自高层芯片的等级压制,则让他们在战斗时令行禁止,忘记死亡和恐惧,这样的队伍,战斗力是相当可怕的。
但快速膨胀的自由军团根基不稳。
此时,第一星系突然成了孤岛,林静姝和大部分的五代芯片人被困在了那里。四代芯片人茫然不知所措,三代芯片人当然也跟着无所适从……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倒倒一串,自由军团内部那种无坚不摧的“秩序”崩了,一代的士兵们该怕死怕死,该慌乱慌乱,就地成了一帮乌合之众。
单兵力量再强,乌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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