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觉得愤怒,甚至还感到庆幸。他首先想到的是:我可以再见到切尔纳了,我还有兑现承诺的机会。1
新生的血族都会经历眩晕、无力、四肢不协调的阶段,凯特说一般人会选择在修养中慢慢适应,而亚修却等不及,他迫切地希望自己适应新的生命,适应死亡带来的速度和力量。他用了一两天来克服进食时的恶心感,然后每天都像个积极复健的运动员一样主动完成各种训练,凯特起初有点不放心,后来看他一切顺利,就开始配合他练习格斗,一个月左右之后,他已经可以把新获得的力量用在原已掌握的技巧中了。
现在他还是有不少缺陷:他还没学会伸出獠牙,只能从杯子里进食,而且撕咬哺乳动物也令他反胃抗拒;他的听觉和视力强于从前,可这反而干扰了他的狙击水平,他需要重新适应现在的感官;由于他还是个“新生儿”,一点点阳光就能杀死他,所以他必须在第一缕晨曦之前躲入纯粹的漆黑环境中。
这些缺陷肯定会妨碍他接下来的行动,但他不打算等待,也不想给自己再留时间适应。猎人做得到的事情,怪物当然也应该能做得到。
亚修叹口气,把思绪拉回当下,继续把那些拆解后的武器装箱。
“我们的目的是找到他们,把他们带回来,”他低声说,“而不是要对付全部的魔女。所以,人少一点也好。”
卡尔点点头:“最好能避开魔女,避开当地的血族。魔女能控制切尔纳,而切尔纳戴着‘律令之牙’……我们要小心,不要让自己也被感染。维克多就是因为被感染了,所以对被缔约的人类下令,发动屠杀……”
“对了,说到那个维克多,后来他怎么样了?”亚修问。
卡尔露出最近难得一见的愉快表情:“他啊,进监狱了。”
“啊?监狱?”
“地堡监狱,猎魔人组织建立的那个。为‘蓝吻’事件善后的是我的同事,他们把他带走了。本来有人建议直接杀了他,但是看他的身体是那个样子,又崩溃得整天哭哭啼啼的,我们就觉得还是……先把他关起来吧……”
“那个人类老板呢?”
“安东?”卡尔的表情仍然很愉快,“他也马上就要进监狱了,当然是人类的监狱……重案局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对他下批捕令了,现在案子应该还在庭审过程中,很快就要宣判了。”
亚修看着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你为这事忙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你还真的做到了……”
“那当然!”卡尔扬扬眉毛,“一开始罗拉还认为我肯定不会成功……”想到罗拉,他又慢慢收敛了笑容,“只可惜我顾此失彼,没有保护好罗拉和艾尔莎……”
亚修轻轻摇头:“这不是你的错。就算你在现场也没用,你对付不了赛哈依的。”别说是卡尔了,就算是一群血族和一个猎人,也照样被赛哈依玩弄得一败涂地……好在,克里夫活了下来,虽然亚修不怎么喜欢他,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想要对付赛哈依,克里夫的帮助是不可缺少的。克里夫的缔约可以帮他们找到魔女,还可以制止其行动。
“对了,克里夫在哪?”想到这里,亚修问。
凯特看向屋后:“他还在外面……他总是站在那里。说是散心。”
克里夫每天“散心”的那一小片绿地,正是他和赛哈依躲藏过的地点。从前他和赛哈依偷偷来这里看望艾尔莎,像两个居心不良的跟踪狂一样藏在车子里、树丛里、午夜的窗户下……街对面的邻居还给他们拍了照。亚修把照片放在了客厅的矮柜上,压在书立下,可惜,克里夫再也看不见了。
亚修那一枪没有杀死他,但彻底毁掉了他的鼻骨和双眼。克里夫大量失血,多亏了凯特的照顾才勉强活了下来。
有些人类也能在类似伤情下幸存,对血族来说就更不是问题,可即使血族能够轻易恢复割伤刺伤,也没法重新长出已经彻底缺损的肢体。现在克里夫脸上的伤已经愈合了,但由于一部分器官和骨骼已经破碎、遗失,他的面部和双眼永远也没法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
正说着,克里夫回来了。在很久之前卡尔曾见过他一面,这次再见面,卡尔大吃一惊——并非吃惊于克里夫面部的残损,而是吃惊于他的棒球帽、兜帽夹克、迷彩t恤、系带帆布鞋……还有带白线的运动裤。
不仅是卡尔,亚修每次看到克里夫时也满脸纠结。从前克里夫在任何时间都身穿西装三件套,手拿文明杖,发型严谨,皮鞋锃亮,现在他似乎对那些东西彻底失去了兴趣,凯特给他拿什么他就穿什么,遮挡面部用的棒球帽也是凯特的,上面还有粉色嘴唇图案呢。
虽然失明了,克里夫反而不再拿着手杖了,反正他已经通过训练习惯了依靠其它感官。略显格格不入的是,他说话的语气和过去一模一样,仍然是一副领辖贵族的腔调:“感谢你的帮助,罗拉的子嗣,卡尔·没有姓氏。不过,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你真是少见多怪。”
卡尔刚想道歉(虽然他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克里夫抬抬手:“不用道歉,反正我也没心情教你礼貌。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协会安排的航班在三天后,在这之前我们也得做点准备……”
“很好,”说着,克里夫转向亚修,“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今天太晚了,还去吗?”
亚修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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